間,瞅見小几上空空的,心一動,隨口問道:“咦……這琴怎麼收起來了,妹妹的琴藝欒城無雙,我原不太懂,還是前些日子聽三奶奶說,妹妹陪嫁的那琴叫獨幽琴,竟是鍾離大師的絕世之作,是陸侍讀機緣巧合又耗盡千金得來,說這世上只有妹妹的才華,才配那把琴,不知是真是假?”
一句話讓太太想起董愛生前因那琴吐血的事兒,臉色一寒,連一向沉穩的欒姨媽也不由得變了臉色,暗恨姚闌多嘴的同時,更為女兒有這樣一個精明的睚眥必報的妯娌擔憂不已,看看雲初,又看看太太,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提起琴,她前世倒是學過,但那是鋼琴,這古琴別說彈,看著都發暈,不收起來,留著幹嗎?事實雖如此,話卻不能這麼說,對前事一無所知的雲初沒有欒姨媽那一層擔憂,一時卻也被問住了,見太太現出不悅之色,額頭也出了一層細汗,正不知如何作答,抬頭看到牆上的仕女圖,靈機一動說道:“居喪之人,疾痛在心,口不甘味,身不安美,實在聽不了那絲竹之聲,更無心撥弄。”
絲樂有喜有悲,董愛靈堂前每日都哀樂陣陣,怎麼就聽不了了,見雲初避重就輕,不回答她的話,反強辯起來,姚闌輕輕一笑,正要開口,只見芙蓉敲門進來回道:“回太太,欒姨媽,二奶奶、三奶奶和幾個姑娘聽說欒姨媽在這,都過來了。”
欒姨媽聽了,暗舒了口氣,不等太太說話,開口說道:“我是這裡的常客,又不是走了再不來了,難為幾位奶奶和姑娘惦記著,快請進來”
太太也回過神來,介面說道:
“讓她們進來吧”
不著痕跡地擦了擦額頭的汗,雲初也暗舒了口氣,雖知這些人來看欒姨媽不過做秀,但還是很感激她們來的及時,為她解了圍。
不然,瞧姚闌的樣子,一定是沒完沒了的。
今兒總算領教了,以後這府裡,得罪誰,也別得罪姚闌。
正文 第十九章 樂俑
董忠、董愛的先後離去,讓太太幾日之間蒼老了許多,送走了欒姨媽,無力地倚在東偏房的小炕上,一束陽光透過薑黃色的窗欞紙對映在太太蒼白的臉上,越發顯得憔悴不堪,喜梅半跪在墨綠色的炕被上,輕輕地給她摧著腿,柳兒正立在地上回事兒。
柳兒說完話,停了好半天,太太才睜開眼睛,慵懶地說道:“你也坐吧,總是有身子的人了,仔細動了胎氣。”
“奴婢謝太太疼愛。”
謝了太太,柳兒規規矩矩地在小梅花杌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太太。見她坐好,太太開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書兒竟也跟著敏兒一起擠兌雲初?”
“是真的,奴婢當時就在四奶奶身邊。”
“書兒和雲初平日裡是最要好的,怎麼突然生出仇來?”
“這個……奴婢也不知,想是這些日子三小姐心情不好吧。”
柳兒搖頭說道,一邊的喜梅插嘴道:
“奴婢發現四奶奶自打落水後就像換了個人,對誰也不親,按說,四奶奶打小常來府裡玩,和幾位小姐最是要好,不想這次二姑奶奶回門弔孝,原想住在露院陪她,可四奶奶竟像見了外人般,冷冷淡淡的,二姑奶奶沒法,便住在了蘭芳園,不知聽三小姐說了些什麼,第二天對四奶奶也變了態度。”
“雲初失憶了,對誰都冷,也是常情,只書兒的態度為何變的這麼厲害,對雲初竟像仇敵般,你們就沒聽書兒說什麼?”
聽了這話,柳兒和喜梅相互看了一眼,都搖搖頭,沉默了半晌,喜梅支吾道:“因為和將軍府的婚事,這些日子,三小姐鬧的厲害,奴婢……也不敢近前。”
太太嘆了口氣,又想起什麼,看著柳兒說道:
“你那日可看仔細了,四爺確實是青面獠牙地顯了靈?”
提起這事兒,柳兒一哆嗦,蒼白著臉回憶了半天,說道:“應該是的,奴婢當時也沒看真切,聽人叫四爺回魂了,奴婢一陣傷心就昏了過去。”
“四爺一向和善,就算回魂,也不該是青面獠牙啊?”
見太太疑惑,柳兒說道:
“對了,當時張媽也在場,奴婢去叫她來?”
太太沉思了片刻,點點頭說道:
“也好……”
正說著,只聽門外傳來丫鬟的叫聲:
“老爺回來了,老爺安!”
話音剛落,門簾已被丫鬟挑起,董國公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貼身小廝董平,手裡捧著一個精緻的楠木蝙蝠紋匣子,太太見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