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盯著高一功看了一陣,到最後被氣得笑出來,蠻族對華夏的征服,會帶來怎麼樣的黑暗和悽慘。那是十幾年,幾十年幾百年之後的事情,如何能和現在這樣的人講,而且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女真韃子和闖軍無形中內外合擊,高一功有這樣的想法倒也是不意外,李孟吐了一口氣。平靜了下心情,揮手斥退進屋的侍衛,沉聲說道:
“女真韃子才是真正地禍害,到時候不管你們還是朝廷,都要遭受大害。“
高一功“哦”“哦”兩聲,顯然沒有聽進去,李孟也不準備繼續說服,只是在腦中默默記下了高盛和這家商號的名字。
現代人對於晉商所知的更多是在清代,那些烏七八糟的電視劇描寫的晉商有如現代的資本家一般,當然也是出於某種目的為當代地某些勢力做吹鼓手。實際上,晉商在明代就有很大的規模。
在前期是盛產鐵器的澤州和北方絲綢中心的潞州兩府,以及給邊鎮買賣糧秣交通鹽貨的商人,到了中後期之後,就變成了太原府和汾州府的商人,這兩府的商人因何發家,很簡單,就是和塞外關外的蒙古與女真貿易,蒙古和女真都是缺鐵,打造兵器武裝自己的能力都很弱。
這些晉商們把大批的鐵器、鹽貨運送到草原上販賣。帶回牛馬,皮毛以及各種特產,鐵器、鹽貨在蒙古和女真那邊販賣已然是暴利,大明之外地特產販運入內,同樣是利潤驚人。這一來一去。自然是暴發起來。
但這鐵器的輸入,等於是將原本用骨箭和木矛的蠻族變成了武裝到牙齒的精銳戰士。而且蒙古和女真的打造和鑄造能力同樣是很弱,有很多人猜測甚至是有大批的兵器直接被輸入到蠻族手中。
正是因為這種提供軍需的大人情,在真實的歷史上,自從滿清取得天下之後,晉商就取得了種種的經營特權和專屬的行業,成為首屈一指地商人集團。
李孟一時間竟然感覺到有些可笑,每次說到和女真的事情,都發現自己無比的孤單,現下倒好,原來李闖這勢力也不是和自己在一起。
但成婚之後,李孟的心態又是不同,他勢力一直是不斷的發展壯大,這已經給他增添了許多地自信,覺得無人同流,反倒是在李孟地心中激起了一股豪氣,孤身來這時代,拳打腳踢已然有今天的局面。想想軍營中那精銳地兵馬,想想婚禮前後那些帶著恭敬討好的山東上層人物們,李孟心中已然那定了主意:“既然天不配合,那就自己放手去做,人定勝天,哲人所說的話總歸是不錯的。”
心情平復,還是說道正事上去,李孟大馬金刀的坐下,直接開口問道:
“為什麼想找我借銀子,我畢竟是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把你砍了腦袋。”
高一功呵呵的笑了幾聲,這時候倒是反應很快,回答倒也沒有什麼遮掩,笑著說道:
“滿天下,敢和我們做青鹽買賣的官府中人,也就是你李將軍了,本來這次到濟寧州就是為了這個,誰想到趕上大人結婚……”
李孟咧嘴一笑,也不說什麼了,五萬兩銀子對目前的膠州營來說,是一筆大錢,不過不影響根本,拿出來也就拿出來。
“可你們想怎麼還這筆銀子呢,山東陝西,差不多相隔千里,到時候本官可不知道如何去要帳。”
這句話徹底的問住高一功,為難了半天才開口說道:
“闖營在五省流轉的時候,手中也積攢了一些古董和稀罕物品,算來算去,也就是這些東西還能值得些銀子,可幾次出手,都沒人敢買,還差點露了形跡,要是大人想要,這些倒是能運來。”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兵荒馬亂的時節,那些古董之類的東西壓根沒有用處,李孟更不是喜歡這種的風雅人,更無興趣。自從進這個內書房來,李孟和高一功的談話,雖然高一功不善言辭,可卻沒有在言語間落一點下風,而今看高一功為這還錢吃癟,李孟倒也是心中愉快不少。
高一功覺得李孟這邊可以借錢,無非是因為青鹽的買賣往來,根本沒有往太深處去想,他覺得來借錢,就是把李孟當作一生意上的夥伴,雖說這等交往之事可以要挾,但李孟乃是武官,逼急了也是要動刀子殺人的,也只能是按照生意上的規矩來交往。
高一功在闖營中,因為是闖王李自成的小舅子,人又是謹慎敦厚,大家都對他很是新人,一向是主掌這後勤軍需之事,做人難免有些商人的心理,此時琢磨的居然也是如何還錢的問題,卻沒有想深處去。
說起來,這也是天下人的心態的投影,至今只有賊軍被官軍招撫,降於朝廷的,卻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