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自己挖了戰壕,自己不但不能用於打敵人,反而要被敵人打自己,所以才要關稅自主”
沉吟片刻後,梁敦彥又接著說了下去。
“另外,固然現在日本已承認民族政府,但英、美、奧等國依然處於半承認中,對於他們來說,承認民族政權恐怕要到政府正式成立之後,而“政權合法性”的焦慮乃佔據政府內外之人思考中心,因而外交部以為以“改訂新約”為名,可換得西方之變相承認。”
在他提到合法性時,陳默然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這些人總是關注著細枝末節。
“合法性是其次,他們不承認我們,就不賣給我們機器,不和我們進行貿易了嗎?什麼合法性不合法性的,我從來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只要國民承認我們就行,至於他們,雖說不算是紙老虎,可這個老虎卻是欺軟怕硬。”
這時,陳默然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扳著指頭數起來:
“咱們來看看最近咱們做了什麼,在江西牯嶺,有一外人避暑地,原系私人租借,但外國人自行在這裡組織行政機構,牯嶺公事房,並設立巡捕。長期以來,這一避暑地儼然成為一個租界。江西光復後,我們派兵進去了,然後成火了廬山警署,接管此時,結果英國領事試探的抗議了一下,我們給予強硬反駁,最後牯嶺的這個不是租界的租界也就收回了。到目前為止,還未看出那些列強有想幹涉的意圖,偶爾的膽子要大點,不要光顧忌著友邦,相比於所謂的友邦,我們更應該顧忌國民”
或許是全國光復的現實,使得陳默然現在變得有些得意,猛吸一口,然後慢條斯理地說。
“當然這飯是要一口口的吃,步子猛的一下邁大,反倒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端”
雖說有些洋洋得意,可並不意味著陳默然頭腦發起了熱。
“執政府會同財政部已經擬定了一個新關稅稅則,關稅的值百抽五這一點,暫時我們不去碰他,但是執政府已經決定在正稅之外加徵附加稅,附加稅一共分成7級,從4。5%直到24。5%”
執政的話讓梁敦彥心頭一驚,在關稅之外加徵附加稅早已有所耳聞,但加稅之眾卻超出他的意料,他完全能想象出這附加稅出臺後,各國公使肯定會抗議和反對。
“執政,擅加附加稅,於修改關稅,幾是別無二致,只恐到時北平外交使團會一致反對”
“他們反對也好,態度強硬也罷,咱們要做的就是針鋒相對,必須要向他們表明咱們的態度,如果他們一意阻撓,就告訴他們,即便是絕交也在所不惜,這是第一步”
略做沉思後,梁敦彥試探的問題了一句。
“執政,您的意思是借加徵附加稅為名,與各國談取消協定關稅,以實現關稅自主”
“附加稅只是態度,未課附加稅的商品一率不準出港,海關不是在我們的控制下,可港口卻在我們的控制下,這各地稅警的班子已經搭起了,讓稅警進駐港口、關口,人力不足就從光復軍裡調”
在陳默然得意洋洋的說著這番話時,梁敦彥卻不斷在心裡思索著這事成功的可能性,難不成執政就吃準了中列強不會施以武力干涉?
“菘生,你是擔心武力干涉?”
梁敦彥並沒有馬上表態,在擔心武力干涉的時候,又開始在心下權衡著當前的國際局勢,以及最近兩日將展開的那場秘密會談。
“難免總會有些擔心”
“我也有些擔心,可若是因為擔心,咱們就不去作,怕是你我都是民族的罪人啊”
一句話送出了一頂帽子,同樣的陳默然又給自己加了頂高帽戴在頭上。
“開徵關稅附加稅後,我們肯定要面對北平公使團的壓力,到時即便是各國不強以武力干涉或是威脅,恐怕咱們都不得不去面對新的外交僵局,外交之道實際上就是合縱聯衡,列強對我們的外交封鎖日本人帶了個好頭,雖說一些人覺得列強沒承認咱們,咱們沒有合法性,可實際上,就現在來看,我們和各國卻是處於變相承認之中”
將手中的菸蒂扔到腳下踩滅後,又小心翼翼的踢了點土蓋在菸蒂上,陳默然才繼續說下去。
“如果不是已經承認了,英國會把兩艘戰列艦賣給我們?美國會同意出口兩千多萬的軍工機器?不會,對於各國來說,他們猶豫一方面固然是為了利益,而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我們自己依然還是一個過渡的臨時政權。”
“執政,現在舉國皆已光復,實是應該早日進行公投,以建立完全之中央政府,如此方才是打破外交僵局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