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世,舉國哀悼,楚帝悲痛過度,一病不起,輟朝半月;第二件為顯君恩寬厚,楚帝召回了王后的侄
子,常年駐守兗州的大將軍雲石斛回青州任職,加封其為文侯,將地處青州的原南祁國太子府邸賜給文侯居住;第三件下旨厚葬了三十年前在雲楚國為質,後來病死的南祁國太子。第四件便是復了關內侯爵,爵位世襲,命衛國公主遷居關內侯府,待公主招婿後,駙馬襲爵。反倒是轟動一時兩國聯姻之事沒了下文,就連長和國使團,也在聯姻宴席過後,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青州。
晚間,落葵回來之時,兩條腿已經腫脹難行了,被軟轎直接抬回了水家,杜衡看的直掉眼淚,落葵勉力一笑,喘氣道:“我沒事,事情都了了,御醫會隔幾日過來行一次針,不出幾天,我就又能跑能跳了。”
空青不知是何時回來的,見落葵狼狽的模樣,不禁語出狠戾:“杜衡,是誰把落葵害成這樣的。”
“是許貴妃。”
杜衡餘音猶在,空青卻在轉身間不見了蹤影,驚得落葵和杜衡面面相覷,只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已經迴轉,同時宮裡傳出訊息,因雨後路滑,天又黑,許貴妃從臺階上摔了下來,傷了筋骨,少不得要躺上大半年了。
訊息傳來時,落葵驚得將一碗湯灑了出去,目瞪口呆的望著空青,喃喃道:“你做的。”
空青神情如常,又盛了一碗湯遞過去,平靜道:“半年不能行走,已經是便宜她了。”
杜衡咂了咂舌,笑道:“青公子,我可得離你遠一點,萬一得罪了你,我可倒黴了。”
落葵垂首,在紙上寫著什麼,頭也不抬道:“蘇子現在到哪了。”
杜衡望了望地圖:“已經到梁州了,再有半個月就能班師回朝了。此一役徹底絕了長和國吞滅雲楚國的念頭,太子重掌兵權,主子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落葵點點頭:“是,若非雲絳香如此相信長和國主,事情還無法如此順利。”
“是。”杜衡抿了抿唇:“當日聯姻宴上,雙方已經一觸即發了,王后還一意孤行選擇相信長和國主,幸而大國師是杜仲,才沒有真的鬧出禍事來,只是當著王后演了一場戲。”
落葵抿了口茶:“三十年前,雲絳香和當年在雲楚國為質的長和國世子私定終身,可雲氏家族為了家族利益,執意送了她進宮為妃,他二人藕斷絲連數十年,情誼不可謂不深重,自然對他說的話是十二分的相信。”她微微一嘆:“只是可笑啊,她竟然相信長和國主會相助於她,扶霖王登基。”
杜衡頷首:“使團臨行時,長和國主便有嚴令,務必吞滅雲楚國為屬國,彼時長和國的巫師早已滲透到了九州各處,若非有杜仲和列侯,這一仗怕是更要難打。”
“也是因為列侯救國有功,才未受到牽連。”落葵嘆道:“要知道雲絳香與人私通,裡通賣國,是要株九族的大罪過。”
養了數日,落葵的腿已經大好,可以從扶著人從房內走到院外,宮裡傳來訊息,說是關內侯府已經修葺一新,請衛國公主遷居,落葵喜出望外,吩咐杜衡收拾行裝,搬回侯府。
落葵強撐著起身,穿花度柳而過,指尖拂過侯府的一花一木,一草一石,她等了十二年,終於等到了重回水家的這一日,沿途的每一處痕跡,皆是父親曾留下的字句,是他泣血的遺囑,原本以為,重回之日自己會伏在這裡哭上一回,卻不曾想雖心間大慟,指尖冷顫,淚卻未落下一滴,她在心底低嘆一聲,經了這十二年來世事變幻的連番打磨,自己早已不是那個肆意哭鬧,肆意大笑的水落葵,她的心亦不似往昔般脆弱的不堪一擊,她硬起心腸斂起悲喜,只為守護好這些曾經的過往。
這一路上,空青都與她時時同行,行到一處繡樓前,落葵停了下來,猛然轉過身,笑道:“這是我的閨閣,你恐怕不方便進去了。”
空青原本正瞧她瞧的出神,並未留意到她已經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了,仍自顧自的往前走,正與她撞了個滿懷,登時來了個雙唇相對,空青嗅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幽香,一時間失神不已,絲毫沒有要避嫌的意思,反而湊得更近了些,落葵紅了臉,略微慌忙的退了幾步,拂了拂衣袖掩飾道:“我去去就來。”
一聽這話,空青依舊跟著她,笑道:“你在原來的水家時,就沒有閨閣這一說,怎麼回了這裡,宅子大了,規矩也大了。”言罷,含笑而立,深情款款的相望。
落葵怔了一怔,尷尬道:“那你想怎麼樣。”
空青自顧自往前走著,丟下一句:“你連路都走不穩當,當然得我去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