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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既然閣老發話了,眾大人當然識趣道:“正事要緊,正事要緊!”這才放開了沈默等人。

李本笑容可掬的對沈默、諸大綬、陶大臨三人道:“三位去偏殿更衣,等回來這裡咱們便出發。”

沈默三人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只能人家說啥是啥,便在三名鴻臚寺官員的帶領下,往偏殿中去了。

偏殿裡已經用幔布圍成三個更衣室,鴻臚寺官員帶著三人各進一個,吩咐等在裡面的宮女為其更衣,便退到外面等。

在宮女們的服侍下,沈默先脫得就剩一條褲衩,然後將棉布中單換成了白綢所制的……這意味著,他正式成為大明朝官員的一份子,可以合法的穿著綾羅綢緞了……雖然他已經不穿布衣很多年了,但能理直氣壯的穿綢子總是好的。

然後那寬袖的深藍色進士羅袍,也換成了赤羅青緣的圓領朝服,與大臣們無異;腰間革帶則換成了光素銀帶,掛藥玉佩,就連頭上的烏紗帽,也左右各簪了一朵大紅花……本來沈默還挺爽,但那花一插上,他就不樂意了,心說插了這玩意兒,不像狀元郎,倒像是新郎官了。

其實新郎官的盛裝,正式模仿狀元郎而來,只是比起人人都會當的新郎來,三年才出一個的狀元郎就太稀罕了,以至於沈默一見到簪花狀元帽,第一反應竟是新郎官的帽子。

宮人們細心為他穿戴打扮好,然後端來鏡子,沈默一看,心說沒有那兩朵花該多好啊。但狀元簪花這是規矩,他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的。

確認無誤後,由宮人引著出來,另外兩位已經等在外頭了,相互擠眼笑笑,沈默心裡便平衡許多,原來諸大綬和陶大臨的烏紗帽上,也都各自彆著一朵花,榜樣在左,探花在右。

不過也得承認,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是有道理的,原先穿著那身藍黑色的進士服,三人就像三個士子,現在換上朝服後,果然就有了官兒樣。

當三人回到奉天殿前,內閣四位大學士,除了已經累癱了的嚴閣老外,徐階、李本、張治都等在那裡,一見三位青年俊彥出來,三位閣老呵呵笑道:“別的不說,單看賣相,這屆的三鼎甲,就好於之前二十年的。”

三人哪敢跟閣老口花花,趕緊恭敬行禮道:“恩師……”徐階李本是會試的正副主考,張治是殿試的首席讀卷官,所以都得這麼叫。

徐階李本自然十分高興,可張治的笑容裡,卻有一絲勉強,其實從昨夜面聖至今,他都沒緩過勁兒來……

回溯昨日,當陸炳將狀元和祥瑞硬扯在一起後,張閣老的表現好似那戲文裡唱的:‘聞聽此言大吃一驚,好一似涼水澆頭我的懷裡抱著冰。肝腸寸斷,說不出話,雲蒙遮眼兩耳鳴,心如刀扎周身是得得得得戰……’

他心裡罵自己‘好蠢’一萬遍,其實他在最後總核的時候,已經發現了會元卷落進了三甲了,當時就一腦門子汗,心說會元是皇帝欽點,若落到三甲裡,讓嘉靖帝的老臉往哪擱?

卻又不敢得罪炙手可熱的李時言了,便想了個兩不得罪的法子,利用首席的特權,將沈默點為二甲前茅,並給予評語曰:‘文采斐然,字跡俊秀,當為第一,然論點謹小慎微,稍有暮氣,不及餘子。’也就是說承認沈默的文筆書法都無可挑剔,但對策過於謹慎,恐不符合聖意,所以不交給皇帝也就有理了。

可心剛放下,最不應該反對李默的陸炳,竟然突兀的丟擲了‘六首祥瑞說’,且深得陛下歡心,這讓張閣老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

但事情若是僅止於此也就罷了,反正早就打好了埋伏,把沈默的卷子取來,讓皇帝點為狀元,遂了他的心願也就罷了。

可當嘉靖帝看了沈默的卷子,竟然大發雷霆道:“如此老成持重的謀國之言,撇去祥瑞不祥瑞,也該當之無愧,你們竟然說是暮氣!朕看是你們冒進吧!”更是將兩位尚書罵了個狗血噴頭道:“朕觀你們推薦的狀元,竟然主張重開海禁,建海上強軍,重現太宗之雄威!想過沒有,這要花多少錢?勞民傷財,大而無當!立論十分的輕率!”說著直接將矛頭指向兩位尚書道:“也必然說明你們的觀點同樣冒進!”

很顯然,沈默猜中了皇帝的心思,嘉靖現在為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後悔了,也被一旦開禁所面臨的問題嚇到了……

怒氣衝衝的皇帝,竟然將三人原先公推為狀元的徐渭打入了二甲……好在他的青詞寫得實在是太棒,讓皇帝不忍心痛下殺手,給了個第一傳臚。既然不黜落徐渭,後面持此論者也跟著沾光了,沒有跌得太慘。

但原先放到後兩名的諸大綬和陶大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