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並他夫人都是誰?”遊燦被她提醒,也覺得此刻時間緊急,沒功夫多罵白子華,只得按捺住脾氣問。
白子華還要期期艾艾,遊燦卻快急瘋了——這白家可是她將來的夫家!
卓昭節趕緊勸住要發作的遊燦,正色對白子華道:“白姐姐你既然將這事情都告訴了我們,也是盼著我們替你設法的,如今距離你出閣已經只有十幾日光景,若還要再拖延,屆時白家聲名掃地,與林家結仇,可不只是白姐姐你與白家底下幾位妹妹的婚姻受挫,就連白家郎君們的前程恐怕也不好呢!如今正在外地任上的兩位叔父,少不得被彈劾!這可是上下三族的大事!”
白子華聞言大驚失色道:“怎、怎……怎麼會連累這許多?”
“你如今知道害怕了?”遊燦一抿嘴,曉得卓昭節這是故意誇大其辭了來嚇唬她,自然也不戳穿,喝道,“你不想害了全家,就老老實實的把人交代出來!”
“我、我對不起家中啊!”白子華信以為真,當即就哭出聲來,外頭金燕等人聽見,忍不住問了句:“女郎?”
“我正勸著表姐呢,沒你們的事,下去!”遊燦立刻喝道。
待樓梯上沒了聲音,白子華方拭著淚怯生生的道:“就是城南屈家莊上的屈家郎君……”
遊燦和卓昭節俱是養在閨閣的大家之女,這屈家郎君卻是從未聽過的,就催她說得仔細些,白子華無奈,只得道:“他在屈家莊的族學裡頭任著夫子,單名一個談字的,他家娘子姓伍,極是厲害,我們……嗯,兩年前踏青,他帶著族學裡頭的孩童在我附近的溪邊玩耍,當時金燕銀燕恰好被我叫去做事,有兩個頑童潑溼了我的衣裙,他上來代為賠禮,因此認識。”
“原來只是個教書匠。”雖然沒聽說過屈談,但發現對方只是一個族學先生,所娶的夫人料想也高貴不到哪裡去——何況本地也沒伍這個大姓,遊燦和卓昭節對望了一眼,都鬆了口氣。
白子華一聽,又難過起來:“你們瞧他不起,他還瞧我不上呢!你們說,我拿什麼去配林家郎君啊?”
“四表姐你就得了吧!”遊燦正琢磨著怎麼把那封信從伍夫人手裡弄過來,卻被她打斷了思路,就沒好氣的喝道,“是他瞧你不上,還是他不敢瞧上你?區區一個教書先生,連個舉人的功名都不知道有沒有呢!拿什麼到白家來求親?他就是託了媒,有哪家官媒會這樣不懂眼色的答應?真是可笑!”
見白子華還一副委屈的樣子,卓昭節只好替她耐心解釋:“白姐姐若是因為這屈談與白姐姐相識在前,卻不肯向白姐姐提及婚姻之事,而是娶了後來的伍夫人,就認為那位屈夫子是瞧不上白姐姐,或者白姐姐不及那伍夫人,可是大錯特錯了!白姐姐怎不想想?本朝的規矩是良賤不婚,雖則那屈夫子料想至少也該是平民,但屈家不過那麼一個莊子,既非書香門第,又不是秣陵望族,白姐姐可是白家大房嫡女,那屈談若非中了進士,便只一個舉人的功名,又有什麼資格到白家來提親?自來有幾分志氣的男子,都不會做這等自取其辱的事情的!”
白子華聽了,忍不住道:“可……可我……”
眼看她就要說出她是願意的之類的話來,遊燦忙喝道:“你快點住了口吧!這話是你說的麼!”
又恨道,“你答應了就成?你問問外祖母和大舅母並大舅舅,他們肯不肯把你隨隨便便嫁個教書的夫子過活!別說你了,就是庶出的女郎,按著白家的門第也沒有這麼糟蹋的!表姐你就醒一醒罷!少在這裡顧鏡自憐的認為旁人都比你好了,那屈夫子不肯答應你那是因為此人有分寸,曉得你根本就不是他能夠肖想的!”
卓昭節見白子華一副藕斷絲連的樣子,知道若不把她的妄想全部斬斷了,便是如今勉強嫁了林鶴望恐怕也要出事——到時候事情可就大了!
當下就正色道:“話雖然如此說,但那屈夫子不肯答應白姐姐你,恐怕他是當真對白姐姐無意!”
遊燦眉頭一皺,白子華又要流淚,就聽卓昭節道:“但這也不是白姐姐不好!白姐姐你且聽我說,咱們的衣服都是用什麼料子的?”
白子華隨口道:“自然是綾羅,你說這個做什麼?”
“金燕她們是近身伺候的使女,不出去時也能穿得好些,未知白姐姐可留意過那些粗使所著的衣裙都是什麼做的?”卓昭節說到這裡,遊燦也有些明白過來,遂與她眨了眨眼睛,彼此心照不宣,白子華道:“自然是粗布了,她們除了這個還能穿什麼呢?”
“這就是了,本朝律例,下人並商賈不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