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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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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閉目片刻,道,“你以後都不許再去見你堂弟堂妹了,這一次已經是你九叔念著本宮的情面最後一次饒過你,再有一次,本宮也護不得了你了!”

寧朗清緊張起來:“可大房只有曾孫了!”

“可你九叔會在乎這些?”長公主譏誚的道,“你大約還不大清楚你九叔在長安的名聲!記著,往後你再不安分,沒人能幫你了,不是本宮不疼你,可本宮也沒把握時時刻刻保住你……你九叔也是本宮的嫡親孫兒,還是本宮親自養大的,你以為本宮會捨得大義滅親?”

……七月初的時候,長公主讓常嬤嬤告訴寧朗清一個訊息,祖氏中暑,暴斃了。

寧朗清本能的明白,這是曾祖母怨恨這個嬸母對自己的那些叮囑與教導,下了手……

他現在又是不甘心又是惶恐……

只是每次不甘心時,想到曾祖母那漠然的神色、還有她說再也不會管自己的話,心頭便是一涼,竟然再也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在這裡神色變幻的想個不停,長輩們也各有思慮。

長公主見下人們都在,皆盯好了雙生子,便轉頭問寧搖碧:“算起來如今你父親該到東夷山了罷?”

“若行程無誤,應是昨日就上山宣旨了。”寧搖碧笑了笑,道,“料想再有幾日,仲崇聖是識時務還是冥頑不靈,便有訊息。”

長公主顯然也掐著日子,有些擔心:“仲崇聖受先帝大恩,不思報答,反而追隨逆王,又盤踞東夷山數十年不降,可見頑固。但望這次能夠畏懼上諭,不至於狗急跳牆才好。”

“蘇伯陪著父親上山。”寧搖碧安慰祖母,“父親為人敦厚,蘇伯卻素知西域情形,又擅兩軍對壘,必不至出錯的。何況仲崇聖當真不懼死,當年自殺殉了逆王,豈非還落個乾脆?”

長公主嘆了口氣,道:“但望如此罷。”

翠微山中雨微涼,一般是山的東夷山上,卻晴朗得緊。

這座西域名山不算高,但地勢之崎嶇陡峭,卻非同尋常。沿著山勢與草木,幾乎是見縫插針的築滿了防禦工事,足見仲崇聖確實不負名將之名。

雍城侯雖然因為當年蹭功勞、結果頭次上陣就做了俘虜,甚至還被異族美人強搶了一把,以至於名聲掃地,但到底也是上過陣的人,不算非常外行,在東夷山上看的越多,臉色越難看。

亦步亦趨跟隨在他身邊的蘇史那號稱西域名將,幾次三番打退過大涼將領,眼光的高明,更在雍城侯之上,蘇史那慣常口角帶笑,可幾處看了下來,連他都有點笑不出來了。

——大涼一直有軍隊駐紮山下,防止仲崇聖逃竄他處。

實際上幾十年來很有人疑惑這些年中軍隊或將領都換過幾次了,怎的無一人沒打過東夷山這個功勞的主意?等到上山親眼看見了眼前密密麻麻簡直無從下手的局面,長安的使者們方明白了為什麼帝后也贊同招降而不是強攻了……

若東夷山就在長安左近,這兒的防禦再強一倍也無妨,可這裡是西域。

雖然月氏諸胡已成大涼羈縻,可當真想支使他們去送死,這也不可能——胡人又不傻,情願暫時撇了產業遠遁,大涼的大軍難道還能永遠駐紮在他們的地方?

到時候重頭還是要大涼軍隊為主力,那輜重呢?勞師遠征,本就容易出意外……雍城侯的軍略很一般,他也只能想想這些常人都能考慮到的地方,多想了不免就要想到……申驪歌,他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必再想下去了。

因為,仲崇聖已經降了。

已到風燭殘年的名將,昨日接到小吏上山稟告大涼天使前來,且內有齊王血脈義榮侯,仲崇聖甚至是被人扶著下山跪迎諸天使、自稱罪臣,態度之謙卑,讓本以為需要好生費番口舌的使者們都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但抱著警惕上山之後就不奇怪了,仲崇聖年歲已長,沒幾年活頭了,他在山上居然子孫興旺的很,大大小小的足有幾十人。最得仲崇聖喜歡、這兩日一直伺候在眾人跟前的幾個仲家子弟,也不過十餘歲,是伶俐且剽悍的人,然而到底因為生長的環境顯得笨拙和無知了。這樣的地方、這樣的處境……見識過大涼的繁華,有幾人在臨終前還不抓住機會讓後嗣脫離東夷山這樣的荒僻苦寒之地?

仲崇聖若子女不多,也許還有改頭換面設法逃離東夷山的指望,可這麼多人……

再者當年帶上山的女子本就遠遠少於男子,這些年下來,東夷山的防禦越發的穩固,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