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忠於副省長臨終前的第二個囑託時已經是王副省長走上黃泉路兩個多月後了。同樣是副省長,二強就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就那麼不同,完全是兩個味道,兩個情形,簡直是兩個世界。二強在公園一角老年人活動中心的一群老人中東打聽西詢問的,最後一位老人才突然想起來似的指了指石凳子那邊正在全神貫注下象棋的一個老頭,爽朗地喊道:“老劉頭,有人找你。”
原來這個老劉頭就是已經退休了好多年的劉副省長!人就是不同,直到王忠於被槍斃的前一天,二強還在戰戰兢兢的叫他王副省長,可是眼前的劉副省長卻被老人們叫作老劉頭。二強走過去在石凳子旁邊坐下,介紹了自己,老劉頭只是哼了一下,接著下棋,二強只好坐在旁邊看。一盤棋下完,二強趕緊請劉副省長借過一邊說話,可是老劉頭卻嚷著:“有什麼雞巴話不能在這裡說的?!”而且說過之後就又接著下第二盤棋,只當他二強透明似的。二強看看手錶,只好簡單地把王忠於副省長行刑前的囑託告訴了劉副省長,劉副省長並沒有停下下棋,但卻走錯了好幾步。聽完後,劉副省長只是說:“知道了。”就不再說話,倒是旁邊的老者們長噓短嘆了好一會,直到二強離開老人活動中心,老人們才恢復到正常的日常活動中去。二強鬆了口氣,心情也輕鬆了,農民殷二強終於完成了副省長王忠於臨死前的囑託,於是他的步伐也顯得輕鬆快捷了很多。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旁邊快步走過來,二強躲閃不及,差一點被撞倒。
“長眼睛沒有?”二強邊揉被撞疼的手臂,邊訓斥道。
那影子並沒有說對不起,也沒有讓開道,二強看那人三四十歲的模樣,一身西裝筆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二強想避開,趕回去做飯,這時,那人開口了:“你叫殷二強?”
二強吃驚地看著那個象影子一樣突然閃出來差點撞倒自己的人,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二強現在是城裡人,城裡人是可以靠臉上的表情說話的。二強現在臉上就作出了城市人通常表達驚奇和不解的表情。二強當初進城時最感到困擾的就是城裡人的面部表情,和鄉下人那混和著汗水和黃土色,千篇一律,一成不變的臉部表情不同的是,城裡人的表情如此豐富多彩,莫衷一是。更讓他不解的是,城裡人的面部表情並不一定反映他們的真實感情,所以這些年二強雖然已經把自己搞得差不多一個城市人了,可是一置身城市人之間,就彷彿進入了化妝舞會,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那個能叫出自己名字的影子瀟灑地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本,幽雅地晃了一下。那小本子經過二強眼前時,張開了一下,隨即又合上,不過這一張一合已經讓熟悉警徽的二強注意到那是警察之類的證件。
“我是國家安全部的,可以和你談一下嗎?”
二強後來才想起來為什麼那天影子顯示證件的動作看起來那麼熟悉,原來美國電影中聯邦調查局密探都是這樣做的。二強跟著那個影子坐到公園一邊的凳子上。
“有什麼事嗎?我怎麼了?”二強第一次真正接觸國家安全部的特工,要說緊張也談不上,他們都是抓間諜的,那和殷二強的世界相差太遠。就是合肥最大的監獄,也好多年沒有招待過間諜了。
“只是想向你瞭解一點情況。”那影子人說。
殷二強看看手錶,有點不耐煩。那影子人可能也注意到了這點,好象提醒他似的,說:“你知道替死囚犯傳遞訊息是違法的嗎?另外,你還替他向國外打電話。我想如果有指標,你轉為正式民警也是有可能的,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嚴重的錯誤吧?”
二強頭上突然冒出了冷汗,臉色象土一樣,變得臘黃,他結結巴巴地說:“同志,我真不知道這麼嚴重,我只是為了報恩……………”
“算了,這事你知道錯就行了,我想我們也不會追究的。今天來是想向你瞭解劉副省長的一些情況的。”
“劉副省長?”
“對,就是你剛才傳話的退休的劉副省長。”影子人這時眼睛看著老年活動中心的方向。“你在合肥工作好幾年了,應該知道一些劉副省長的事吧,特別是劉副省長和王忠於的關係。”
“那些事呀,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時二強腦袋裡湧現一絲懷疑,這檔子事不是誰都知道的嗎?用得著國家安全部特工來調查?還是穿這麼高質量西裝的特工。不過這懷疑只是一閃即失。
接下來的十分鐘,在影子的追問下,二強把自己知道的兩位副省長的故事都講了出來。原來王忠於在做副省長之前雖然就開始貪汙並且包養二奶,但工作上是一點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