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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不幫不辦。慶邸主總署,他能用我嗎。

“恭邸小王爺大異於老王爺,可不是‘恭忠任事’之儕,和我一樣,都是票友。和我相比,他還會治家,沒有把老王爺的園子給荒了。不但加蓋了大戲樓,還在園子北頭加蓋了好幾所四合院,為的是收風水,認為四合者,福相合、祿相合、壽相合、喜相合。四合歸一,就是無憂居士,亦可謂之全人園子大了太散,不收福聚氣。住在四合院裡才穩妥”。

“穩妥”二字引起了包章京的話題,舉杯和文幫辦相碰,說:“國人最講‘穩妥’,所求也就是‘穩妥’。其實,‘穩妥’未必‘妥當’。以京中的四合院而言,最古也就是前明所遺。溯而求之,推而論之,四合院之始當在西周。野有井田,居有四合院,勢之必然。將來定有考古成果能證吾言不虛。

“天子以九州為宅,也就以九州為四合院。築長城就是修院牆,關起門來過日子。天若假秦始皇之年,他非環中國築長城不可。歷朝歷代視長城之內為‘化內’,視長城之外為‘化外’。西方的地理學有‘板塊’之說,中國由三大板塊所組成:行省系農耕板塊,理藩院所轄是遊牧板塊,海外奉正朔之國與華僑乃海洋板塊。三大板塊本應一體,可是歷代朝廷對海洋板塊是‘棄之’,視華僑為自棄王化之人。只有永樂年間,有鄭和七下西洋之舉,大振中華之雄風,可謂是對海洋板塊的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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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一、盼官房的人急壞了(7)

“對遊牧板塊是‘羈縻’,對農耕板塊是‘治之’,所治之道是王羈雜之,外儒內法。‘愛民’是虛‘牧民’是實,視子民為牛馬。‘羈縻’之術則是分而治之,分而用之。故藏有前藏、後藏,蒙有內蒙、外蒙。以蒙地而言,行政建制上盟、旗各不相統,理藩院鞭長莫及,勢如一盤散沙。藏人、蒙人皆中華赤子,‘理藩’二字謬矣。”

文幫辦聽到此處哈哈大笑,說:“正道兄是蒙人,頗不以‘理藩’二字為然。小弟乃滿人,但朝廷視山海關外的龍興之地亦如敝屣。甲午之敗,籤馬關條約,太后明諭‘以根本為重,邊陲為輕’。所輕系割讓遼東半島,愛新覺羅氏的祖陵在焉。‘根本’二字不知何指,臺灣系行省,割之。海洋板塊可棄、遊牧板塊可棄、農耕板塊亦可棄,不可棄者何?”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文幫辦又把兩杯酒斟滿了,舉杯酌了一口,說:“天子以九州為宅,這個最大的四合院金甌已缺,分、亂、拆勢所難免。四合之說實難自欺。天合,西人何能以兵相欺;地合,長毛、捻子何能席捲半壁;人合、己合,何有黨爭?何有民憤?何有家怨?何有己懣?大小四合院都難合,更難關起門來過日子。可是國人仍願囿於其中、困於其中、囚於其中。”

說罷,二人將斟得滿滿的酒乾了。包章京盡酒之後說:“天合、地合、人合、己合確實是治國、治家之道。天合者,順乎天道;地合者,就於地理;人和者,怡緣樂德;己合者,所思、所言、所行與天、地、人諧。天有序,人有情,天人合一,也就是序與情合一。序至大止於理,情至高得於仁。人之情,親情為始為先。言序不忘情,言情知守序。即世人所說的‘天理良心’。

“若言中國是個最大的四合院,院內應是各族合、各地合、上下合、左右合。家族的大四合院、家庭的小四合院亦然。院內之人應有認同感、親合感、向心感、凝聚感。否則,合之何益?強而合一,居住在四合院中的人也就是囿於其中,困於其中,囚於其中。

“大道之行,在於‘和’不在於‘合’。明於‘天人之分’,方可言‘天人合一’。萬物皆是‘合二而一’,故有‘一分為二’。智者求‘和’不求‘合’,以和趨合,趨合為至。合則有生分之趨,離分、合而得其中,就是一個‘和’字。求和趨合,是哲理、至道。大寬無度、大愛無涯、大仁無道、大慈無教、大用無方、大同存異。大同之道也就是存異、和異之道。若溯本真,存、和之中所異自化自解。

“四合之說皆小器哉!小器哉!器小,氣也就更小。孔夫子有云:‘人失之,人得之。’孟夫子雲:‘吾善養吾浩然之氣。’由此看來,兩夫子亦難囿於四合之居。”

文幫辦又斟滿了酒,說:“正道兄所言的四合之說,可謂至言。小弟遊歷過歐美各國,外交雖然沒有真辦過,但民風略知一二。西方的城市有社群之分,甚為嚴格。不同身份的人,居住在不同的社群,實難逾位。

“中國則不然,華居、陋室比鄰而立,大家均住在四合院裡,都關起門來過日子,老死不相往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