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畫眉推著他出門:“好了,舒年剛離開,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我眼下實在沒精力逗你開心。楚楚,近日我身體不適,正好不去打攪你。趁著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究竟是什麼。”她幽幽看他:“滇州雖遠,卻也不在天涯海角。”
秦暮楚深深看畫眉,最終黯然離去。
然而畫眉再怎樣想與世隔絕,也阻絕不了訊息源源不斷地自流蘇口中傳至。畫眉知道陳墨每日都要雷打不動地來畫府一次,在流蘇那兒問問自己情況,好回去向初雲報備。這樣也就無可避免地將外面各種訊息帶到此處。
比如,有一日,流蘇告訴她,王爺昨日半夜未眠,在王府花園裡怔坐了半宿,第二日感染風寒咳嗽不止,卻怎樣也不肯服藥。
彼時畫眉正立在廊下逗一隻真正畫眉鳥,纖細手指捏著細粟米,一點點往籠中投,漫不經心地笑:“無妨,王爺身體底子好,抗抗便也過去了。”
這話經陳墨帶回王府時,初雲半晌沉默。
再比如,流蘇又說,陳青做成了一件大事,王爺十分高興,允諾日後將與王妃一道,親自出席他和他小相好李紅菱成婚之禮。
畫眉打趣流蘇:“王爺可不能厚此薄彼,你與陳墨婚事也該由他主持。”
流蘇紅著臉將畫眉話說給陳墨聽,陳墨很厚臉皮地立即轉達給了初雲。初雲大笑,當晚竟破天荒地拉著陳墨陪他喝了兩盅小酒。
又有一日,流蘇告訴畫眉一件在京城百姓中廣為談議驚天大事:權傾至極左相突然辭官,第二日左相府上下眾人全體消失,連一個人影都沒剩。有與他交好老臣試著打聽他下落,卻發現穆榮行跡被人抹得一乾二淨,完全無從尋起。流蘇觀察著畫眉反應,驚訝道:“王妃,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畫眉反問:“穆榮與我有關係嗎?”
流蘇搖頭:“……沒有。”
畫眉笑了笑:“與我沒有關係人突然辭官且下落不明,我有何可奇怪?”
流蘇撓撓頭:“王妃說也是。”
然而與她完全沒有關係人突然就來了畫府。
畫眉在畫府門前伸臂攔住了穆一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很抱歉啊穆小姐,我沒法假裝熱情地歡迎你來這兒。”
穆一淨咬了咬唇:“畫眉,我--”
流蘇攔在畫眉身前:“穆小姐,你請回吧。”見穆一淨默然不動,流蘇嘆了口氣,直截了當地說:“穆小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家王妃不為難你是給大家留餘地,你怎麼還能這樣死皮賴臉地追到這兒來?”
穆一淨白了臉。
正在僵持間,一個修長身影大步走近,赫然正是初雲。他長身立於穆一淨身後,挺拔身形將身前女子襯得越發嬌小。他越過穆一淨肩膀看畫眉:“眉眉。”
畫眉吃驚地看著初雲,又將視線緩緩移至穆一淨臉上,終於也白了臉。她已經逃了這樣遠,卻仍然逃不開這副刺眼畫面。
初雲側身幾步走至畫眉身前,握住她手微力一帶,讓她肩靠上他胸前,眸中帶著一點緊張:“眉眉,不舒服麼?”
穆一淨看著初雲與畫眉交握手,幾乎就要轉身逃開,然而她只是咬了咬牙:“畫眉,我今天來,只想同你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畫眉推開初雲,默不作聲地轉身往府裡走去。
跟上來陳墨沖流蘇使了個眼色,拉著她手悄悄退下了。
畫眉在花園裡站住腳步,並沒有回頭看初、穆二人:“穆小姐,有什麼話,你說吧。”
穆一淨艱難開口:“畫眉,我來是想同你說,請你不要再誤會王爺了,我腹中孩子跟王爺沒有任何關係,他是……是……是周榮祖骨肉。”
畫眉身子微微顫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
穆一淨驚訝於她平靜反應,繼續道:“現在王爺幫我找到了周榮祖,我爹爹也已經辭官了,我今天來同你解釋清楚這件事情之後,就會跟著榮祖和我爹爹離開,王爺都安排好了一切,”她別過頭,徒勞地拭著洶湧而出淚水:“從此我……再不會回到京城。”
畫眉仍是不肯出聲。
穆一淨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也化作虛無,彷彿一個作好了決戰準備劍手,卻永遠也等不來對手出招,就只能站在原處,徒勞而尷尬。她轉頭再看了初雲一眼,初雲視線牢牢鎖在身前女子背影之上,連一絲眼角餘光也沒有分配給她。穆一淨心寒得無以復加,再也說不下去,捂著嘴往門口跑去。
初雲並沒有轉頭看穆一淨,只靜靜看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