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趙,說:“老趙,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記這些。”
你有病唄。
老趙說:“不知道。”
陸天昀笑了兩聲,老趙覺得毛骨悚然。
“你不覺得很有趣麼?”陸天昀說。
老趙真誠地問了一句:“哪有趣啊?”
“人。”陸天昀手肘搭在桌子上,兩隻手做鮮花狀張開,下巴墊了上去。
老趙:“。。。。。。”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有的人做這件事時是這樣的,做另外一件事時卻完全不像他之前的樣子。或者,同樣一件事,為什麼處境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卻能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
老趙說:“因為人本身就不一樣啊。”他咳嗽了一聲,說:“這個,人心嘛,總是很複雜的。”
陸天昀直起身子,重新靠回椅子上,他轉了半圈,朝向落地窗,看著外面。
老趙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幾頁紙上。
當他第一次見到陸天昀做這種事的時候,他著實是震驚了很久。
老趙不是什麼道德衛士,但是這種在別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記錄別人的一舉一動的行為,老趙自問是幹不出來的。
而且陸天昀找人選很奇怪,他似乎完全不忌口。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美的醜的,窮的富的,不管是做什麼的,他都可以連續熬個幾夜來記錄他們的行為。
有的時候陸天昀喜歡看的,老趙第一次找人去給一個孤寡老太太家偷偷安裝攝像頭的時候,當真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也有的時候,陸天昀喜歡用聽的,就像他對於川。
於川的竊聽器是那天老趙給他送戰帖的時候放上的。
唉,想到這裡,老趙不禁長嘆一聲。
想不到現在他做這些已經臉部紅心不跳了。
再抬頭的時候,陸天昀還是在看著窗外。
兩天一晃就過去了。
最後一天的早上,於川很早很早就起來了。他坐在床上,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他坐了一會後,從旁邊摸了摸,拿來一包煙,抽了起來。
但是奇怪的是,在他抽完煙之後,在太陽昇起來之後,於川心底那種不踏實的感覺一點都沒有了,他下樓的時候隨手抓了個桃子,洗也沒洗,直接吃了。
吃完一個桃子,於川的心情更放鬆了。
他已經看開了,反正早晚都是一趟,擔心不擔心都一樣。於川想通之後,把店開了。
水果店其實很怕閉店,水果能不能賣出去,全看新鮮程度,多放一天就多損失一天。
於川最近的生意不太好,也沒辦法,當初那份“年輕小夥”的免費報紙,估計後院小區老大爺老大媽們人手一份了。
傍晚時分,於川關了店,打算去路口的菜市場買點吃的。
就在這個時候,接他的車來了。
那是一輛全黑的轎車,於川剛一出門就看見了。轎車慢慢開到水果店門口,於川就站在那等著。
車窗按下,車裡一共兩個人,都坐在前面,兩個男人都穿著西裝,看著很正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男人透過車窗看著於川,說:“於先生,請上車。”
於川揉了揉肚子,說:“我還沒吃飯呢,能不能去買半隻鴨子?”
男人搖頭,重複說:“請上車。”
於川撇撇嘴,拉開車門,坐到後座上。
這車在外面看著還好,坐進來後於川才發現,空間特別大,於川個頭高,腿長,但是坐著一點都不憋屈。
他一上車,車就開動了。
於川問了一句:“上哪去啊?”
那個副駕駛位置的男子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於川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又問他說:“趙先生在麼?”
那男子反問他:“哪個趙先生?”
於川說:“就是總跟陸天昀在一起的,之前是他來找我的。”
男子透過後視鏡瞄了於川一眼,說:“他今天有事。”
於川不再說話了,他的胳膊肘墊在車門把手上,另一隻手揣在褲兜裡。那裡面是陸天昀給他的卡片。
車子一直向南開。
果然。
於川心想,是之前大剛跟他說的地方——那個叫流光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周圍的景色慢慢變了,少了林立的樓宇,多了鬱鬱蔥蔥的樹林。而平整的公路也變得有些崎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