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道,“是東宮的人,臣留了兩個活口,審問出來的。”皇帝嗯一聲,“傳那乳孃進來。”乳孃是一名半老徐娘的婦人,頗有幾分風韻,對皇帝行了大禮抬起頭,臉上帶幾分嬌羞,柔聲道,“皇上,多年不見了,皇上精神一如往昔……”皇帝哦了一聲微笑道,“這一口吳儂軟語,朕想起來了,當年……”皇帝輕咳一聲,“這些年過得可好?”那婦人又行禮道,“託皇上的福,封了怡和夫人,這些年一直很好。”說著話抽抽搭搭哭了出來,“若非皇上照拂,妾只怕就沒命了……”
皇帝皺一下眉頭,“嚴侍衛講過了,朕只問你,太子身上可有胎記?”婦人忙點頭,“有啊,太子後背有三顆硃砂痣,司天監說是真龍印記。”皇帝緊抿了唇,就聽門外通報,“太子殿下駕到。”
太子邁進殿門大禮下拜,兩眼含淚看向皇帝哽聲道,“父皇召孩兒來有何吩咐?”皇帝咬牙道,“本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一個字也不想說。”說著話從御案後站起身來到太子面前,沉聲道,“轉過身去。”
太子轉過身去背對著皇帝,皇帝大力一扯,元邕忙掩住了青鸞的眼,皇帝瞧著太子後背九個香疤,呵呵一聲冷笑,太子忙大聲道,“兒子特意在後背點了香疤,時刻警惕自己心中有佛,為父皇母后……”皇帝喝一聲住口,吩咐道,“傳皇后來。”
皇后進來的時候瞧見太子光著脊背跪著,又看到太子的乳孃也在一旁,臉色一白強作鎮靜道,“皇上這是?”皇帝笑得猙獰,“朕連辯解的機會都不想給你。”皇后大聲道,“這些不過是巧合,一切並無憑據,此事事關國本,請皇上三思。”
皇帝紅著眼看向乳孃,“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乳孃搓一搓手,畏懼瞧了皇后一眼,往後退兩步閉了眼道,“妾當年進宮後,太子出生時接生記檔的女官,接二連三的死去,也有設法離開皇宮的,離開後也死了,都死得不明不白。妾是太子出生後進宮的,因奶水充足……”說到奶水充足,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擺擺手,“接著講。”乳孃接著說道,“因奶水充足,太子殿下喜歡,一時一刻離不開,皇后對妾還不錯。當年皇后身邊一位秋姑姑與妾有遠親,本已多年不走動,進宮後提起來又攀上了親戚,她在宮中孤寂,待我很好,也是突然得了暴病,臨終前告訴妾活命之法,讓妾求了皇上出宮後找一位在姑蘇養老的中官,並交給妾一張紙。”
乳孃說著話從袖筒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紙交給皇帝,皇帝接過去一瞧冷笑連聲,看著皇后道,“魏彤史在定慧庵待產,你在宮中佯裝有孕,使的好計策,可嘆人算不如天算……”皇后後背挺得筆直,仰著下巴道,“一張紙又能說明什麼?”皇帝繞到御案後坐下,“當年天聖皇帝的生母玉瑾娘娘就在定慧庵出家,天聖皇后感婆母悽苦,特命定慧庵每一代主持記密檔,以防皇室中人利用尼寺作惡,此密檔只有朕能看,朕多年沒想起,如今想了起來,特調了來看,你當年惡行,朕早已知曉。還有靜王的母嬪林嬪,她是位腹有詩書的女子,她將當年遭遇記錄下來封存在房梁之上,前些日子朕命人搜尋,找了出來。”
皇帝說著話拿過一隻木匣朝皇后腳下扔了過來,“林嬪的字跡朕認得,且這燙金的箋紙乃是琉球進貢而來,只此一匣,是朕當年賞給她的,你可要看看?”皇后臉色灰敗下來,皇帝的目光掃過眾人,“這些舊事朕也不想追究了,太子以惡疾為名出東都前往南陽居住,朕可憐魏彤史悽苦,便封她的孩子做南陽王,世代不可進東都,不過可保衣食無憂。至於皇后,就幽閉坤寧殿,此生不得出。皇后一族男不可為官,女不可封誥命,自生自滅便罷。”皇后大聲道,“我之一族,可是正統的皇親國戚,我的父親,是皇上的親舅父。”皇帝咬了牙,“當年他們仗著威權,給朕的江山帶來多少隱患,這樣的外祖家族,沒有也罷。”
皇帝說著話拂袖而起,皇后在身後聲嘶力竭喊道,“我的祖母,皇上的外祖母,是怎麼疼愛皇上的?皇上都忘了?”皇帝頭也不回大步而走,元邕扶青鸞站起身,小聲在她耳邊道,“權當看戲了。”
青鸞低低嗯了一聲,抿唇偷笑,正笑著,左班都知去而復返,看著太子的乳孃笑道,“皇上相請怡和夫人前往福寧殿。”皇后喝一聲等等,朝著乳孃冷笑,“這麼多年過去,還一副狐媚的模樣。”乳孃無辜辯解,“當年也不是妾,是皇上他,愛喝奶……”元邕無奈擺擺手,對左班都知道,“將人帶走,快些……”
皇后朝元邕瞪了過來,元邕陪了個笑臉,“可要孩兒恭送母后還宮?”皇后硬聲說不用,轉身昂揚而走,癱坐在地的太子突然站起身喊道,“母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