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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回 怪魚

餘音尚在,宮殿並殿中之人皆沒了蹤影,四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落葵無措的繞了一圈兒,有些茫然,方才看到的那些,熟悉而又陌生。她仔細想了想,更像是看了旁人的一齣戲,可心痛難忍卻又是真真切切的,就連灰袍男子在提到不周山三個字時,她身上竟寒浸浸的止不住的哆嗦,像是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

落葵心焦不已,如同萬箭穿心,她慘叫了一聲,直直坐起身,驚魂未定的轉頭一瞧,長窗仍在吱呀,吱呀響個不停,素白的窗紙上落下幾痕橫斜花枝,她抬手抹過額頭,滿手涼津津的,盡是冷汗。

原來是一場夢,可這夢也太過真實了些,仿若一場場一幕幕,皆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一般,她愣了個神兒,眸中紅芒一閃,靈臺輕晃,生出一株妖嬈的血花來。

落葵一凜,忙盤膝而坐,沉下心神仔細一瞧,幽冥聖花之前所受損傷未能完全修復,而在揚州,她又勉力催動過一回後,此花便再度封印在了靈臺深處,陷入沉睡中,任憑她如何催動,都毫無反應。

而此時,那朵幽冥聖花在靈臺上輕輕搖曳,六朵並生傘狀花盞完全展開了,只是波浪狀的花瓣有些萎黃,瞧著不那麼精神。

花盞中紅蕊纖長,在不斷沒入靈臺的黑芒中一番滌盪翻滾,點點黑芒悉數沒入花盞,而花盞恢復了些血色,在黑芒的浸染下,此話所受損傷漸漸開始修復,生機盎然更勝從前,益發的鮮紅似血,。

落葵抄過提樑銅壺,自斟自飲了一杯,猶覺不過癮,接連灌了幾杯冷茶,趴在榆木方桌上凝神思量起來。

這朵幽冥聖花乃是父親當年親手交與自己的,只傳了她催動之法,卻並未言明此花的來歷,看如今這情勢,此花竟能吞噬魔氣,修復自身損傷,那麼,說不得不但自己所修功法承自魔界,就連這立派至寶也來自魔界了,她失笑不已,保不齊父親也來自於魔界,自己還有魔族血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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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國,紅霞嶺。

遠處的山巔連綿起伏,雲霧繚繞,雲霧間隱約可見覆蓋在山頂的皚皚霜雪,在鎏金豔陽下閃閃發光,給澄碧蒼穹鑲了一道窄窄的銀邊兒。

山腰之下卻是綠意盎然,林木茂盛,金色的暖陽自密葉間滑落,洋洋灑灑落在柔婉青翠的草上,濃蔭掩映,熱騰騰的夏風拂過,掀起一浪一浪深碧淺翠色的波濤。

二男一女在山嶺中走著,為首的灰袍男子正是杜衡,後頭則跟著嬌俏的蘇靈仙和俊朗的雲良姜,三人專撿著樹蔭下山影裡,那些躲避高照豔陽之處,慢慢緩行。

“誒,衡先生,我哥哥呢,大表兄呢,怎麼都不見了。”蘇靈仙在芳草萋萋間蹦蹦跳跳的,銀鈴般的笑聲在山間迴盪,一路走來,她絲毫不覺紅霞嶺有何危險之處,生出幾分踏青遊春的意境。

杜衡絲毫不敢鬆懈的在前頭探路,聽得此話,回首笑道:“他們有事,先行一步了,咱們慢慢走,日子還

早呢。”

高大的群山在草場上投下巨大的暗影,走出這片山影,微風送來淡淡清冽的水霧,潺潺水聲在幽靜的山間格外清脆。

不遠處,一彎溪流緩緩流淌過山間,溪水清澈,可以看見鋪滿溪流底部的碎石白沙,水面上冒著淡淡的銀色霧氣,清冽甘甜的水氣在山間縈繞不絕,輕輕一嗅,沁人心脾。

溪流兩邊,觸目盡是參天古樹,枝幹蒼勁,碧葉如洗,日光在樹冠流轉,篩了滿地斑駁樹影。

眾多生機勃勃的老樹中,卻不知為何,夾雜著幾棵光禿禿的枯樹,片葉不生,枝幹漆黑如墨,沒有半點生機,格外扎眼。

眼看著就到晌午了,走了半日的路,蘇靈仙走得有些累了,揉了揉膝頭,長吁短嘆道:“衡先生,我走累了,咱們歇一會罷。”

不待杜衡說話,雲良姜便笑了起來:“你說說你,又懶又饞的,來幹甚麼啊。”他口中冷嘲熱諷,卻率先找了棵遮陰的樹,收拾乾淨樹下,又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蘇靈仙:“這涼快,你在這坐著歇會兒,再喝點水,我這還有點乾糧。”

蘇靈仙皺起鼻尖兒,瞥了他一眼,撇嘴哼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才不要呢。”她拎著裙子,一路小跑奔到溪邊,掬起一捧溪水,入口沁涼清甜,她貼近了水面,連著掬起數捧溪水,撲在臉上,十分愜意。

雲良姜在她身後笑著搖頭,扯著嗓子奚落起來:“你小心著點,當心一頭栽進去,我可不救你。”

“哼,是你會一頭栽進去罷。”蘇靈仙環顧四圍,此處並無旁人,竟大著膽子脫了鞋襪,將白皙雙足浸在了溪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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