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七君子之首的蕭文舉,臉色陰晴不定,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柳二呆卻依然紋風未動的樣子,右手已按住劍靶。
“嘿嘿,柳呆子。”逍遙公子冷笑道:“你相不相信,本公子一舉手,便可殺了這個丫頭。”
柳二呆沒有理會。
“怎麼?”逍遙公子道:“難道你不心疼?”這句話未免有點下流。
柳二呆還是不理。
沈小蝶眉峰聳了聳,顯然已經不耐,忽然身形一閃,寒光乍起。
劍如奔電,直向逍遙公子眉心刺去。
逍遙公子本是幾句用來蓋臉的話,但語涉輕薄,招來了狠狠的一劍。
剛才只是試探,此刻卻是真的動手了。
劍走輕靈,只見寒光一縷,細如珠絲般飛射而至,隱隱挾輕雷之聲。
逍遙公子看在眼裡,臉色為之一變。
他強詞奪理,口出大言,公然來找柳二呆算賬,武功造詣,必然有幾分苗頭。
有苗頭的人一定識貨,看出了這一劍的厲害。
同時他也知道,沈小蝶已出劍,必然不會善罷,想躲也躲不過了。
要躲就只有逃。
他的來意本就是為了成名,怎麼可以在眾目瞪瞪之下丟人現眼?
雖然事情的發展頗出意外,也只有冒險一干了。
“該死的丫頭!”他怒叱一聲,舉抽一拂,一股罡風迎面卷向沈小蝶。
同時右碗一抬,光華乍湧,直衝柳二呆。
帝王谷的逍造公子果然不同凡響,居然施展出一石兩鳥的打法。
罡風怒卷,硬生生震得劍勢一偏。
沈小蝶只覺手臂一麻,血氣上湧,急忙身影一轉,飄向左翼。
柳二呆人影一花,居然蹤跡頓杳。
他分明好端端地坐在那張木凳上,幾十雙眼睛注視著他,怎麼會忽然不見?
其實,只不過他身法太快而已。
就在這光華一閃之際,他已移形換位。
光華原來是劍,逍遙公子顯然是位劍術能手,也是一支快劍,劍光一閃而至。
在場之人誰也沒瞧清楚他如何出劍,甚至沒發現他這支劍藏在那裡。
但這樣的一劍,居然落空。
逍遙公子大吃一驚,他估量柳二呆必然到了身後,霍地收劍回步,身子一轉。
他料得沒錯,柳二呆就在三步以外。
“好劍法,好身法。”柳二呆抱劍而立,冷冷道:“若是柳某人出手,你只怕沒法轉過身來。”
這不是假話,也沒有恫嚇的意思。
只是在提醒對方,近在咫尺,他的劍只要一動,很可能打從背後直貫前胸。
這絕沒誇張,他也是快劍,劍也很鋒利。
逍遙公子怔住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柳二呆並沒說錯。
但在眾目投視之下,他不能輸掉這個面子,登時臉色一沉,連連冷笑。
“你笑什麼?”柳二呆問。
“你用雕蟲小技逃過了本公子一劍,只算僥倖罷了,還敢說得嘴響。”一個愛面子的人,總會編些莫須有的理由,掩飾自己的弱點。
“哦?”柳二呆道:“那就再來一劍吧!”
“再來?”
“僥倖的事絕不會一再發生,你再來一劍試試,就知道是不是僥倖了。”
“要試?”
“對,再試一試。”柳二呆眉頭峰一聳,沉聲道:“不過這一回柳某人恕不相讓,也絕不旋展剛才那種雕蟲小技,以免遺笑大方之家。”
“你打算怎樣?”
“何必多此一問。”柳二呆冷然一笑:“當然是劍來劍往,以牙還牙。”
這是種很強硬的答覆,也提出了警告。
逍遙公子神色微微一變。
顯然,他滿懷信心已開始動搖,明知以劍對劍,絕無必勝把握,甚至會落得一敗塗地,灰頭土臉,再也逍遙不成了。
“好啊!”七君子之首的蕭文舉忽然乘機笑道:“兩位都是絕世高手,劍術精湛,今日一會,倒是武林盛事,在下等有幸一開眼界。”
別人都不吭聲,他居然想插上一腿。
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別有用心,期望造成一個兩敗俱傷的悲慘結局。
陰險狡詐之人,多半都有一種想法,希望別人都倒下去,好讓自己一枝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