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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部分

聲射向了漆黑如墨的夜色中,那個隱隱運動的黑影卻仍舊沒有停下來。竟然三箭都射空了,敖漢部的勇士們已經撥轉馬頭,打馬追了上去,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輕言放棄。

別闊兒深吸一口氣,再次由箭囊中抽出長箭,右臂用力將筋弦拉到極至,驟然間鬆手,長箭離線而去……黑影的輪廓已經越來越不清晰,卻仍舊在隱隱向前運動,這讓別闊兒大感無力,這一箭射出去,他短時間內很難再以相同的臂力和精度拉開此弓,更何況戰馬飛馳,眨眼間便可能出去十數步,很快就能脫離長弓的射程範圍。

卻聽黑暗中暴起了興奮的呼聲,“中了,射中了!”

聞言,別闊兒陡然又精神起來,縱馬奔去,只見那遊騎已經被一箭穿胸,眼看著只有蹬腿出氣,顯然已經是活不成了,只有他胯下的蒙古馬往遠處而去。

早就有數名最有經驗的騎手去捉那無主亂跑的戰馬,沒了主人的戰馬奔不出多遠,很快便被人帶了回來。別闊兒抹了一把額頭熱汗,這一“戰”驚心動魄,竟絲毫不亞於千人大戰。

經過一番審訊,兩個遊騎被打死一個,嚇癱一個,最終得到的訊息卻再一次讓別闊兒有如墮冰窟之感。

遊騎討饒的聲音在別闊兒腦中越來越不清晰,他的心思早就轉到了目前的局勢之上,可念頭在腦中轉了幾個圈子,竟然發現自己對此竟無可行對策,熱汗冷汗一齊冒了出來。

這隻軍隊竟然是科爾沁等部落與喀爾喀四大部的聯軍,而這支聯軍的統帥則是努爾哈赤的侄子,鑲黃旗固山額真,皇太極的得力干將拜因圖,與之一同前來的還有努爾哈赤第七子多羅貝勒,阿巴泰;鑲白旗固山額真圖爾格。

如此強大的陣容已經遠遠超出了別闊兒所能承受的極限,從他降生到草原上的十八個年頭裡,頭十年一直在父輩的庇護下成長,而當失去父輩庇護之後,獨自挑起敖漢部大梁時,又值漠南蒙古一片混亂,互相攻伐。敖漢部於夾縫中艱難的存活至今,靠的並不是征戰沙場,而是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別闊兒接觸過最大的戰鬥恐怕也僅僅是先前東陽河一戰。

如今清廷出動了皇族權貴作為統帥,又徵發了漠南蒙古中最早投降了清廷的一批蒙古部落,以及漠北蒙古四大部落的戰兵。規模之浩大,恐怕也是十幾年來蒙古草原的頭一遭了。

別闊兒難以理解,區區漠南蒙古之間的混戰怎麼能驚動了清廷,並讓清廷的皇帝如此重視呢?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個明軍總兵李信了!

清廷如臨大敵的模樣,也讓別闊兒吃驚不已,難道一個明朝的總兵竟能比那些總督,經略還要有能耐嗎?據說明朝的兩大總督孫承宗和洪承疇一個坐鎮遼東,一個坐鎮宣府,也沒讓清廷如此重拳出擊吧!

接下來該怎麼辦,很多敖漢部的人提議,立即趕回下水海大營,然後帶著部眾西去避難。別闊兒卻斷然拒絕,在經過了初時的震驚以後,他已經有了決斷。

敖漢部不能再如以往一般如夾縫中左右逢源而生存,眼下便是一個大大的機會,明朝總兵軍力強盛才會使得清廷如臨大敵,反過來思考,即便大軍三四萬,又權貴如雲,明軍便未必不能一戰。

與其逃命,不如賭上一把,將賭注都押在明朝總兵身上,大不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夜行軍,天將放亮,東方的魚肚白也逐漸被草原太陽染上了一層紅黃之色。聯軍已經由一字長蛇轉換為左中右三軍,並行前進。隨著草原上的晨風,李信耳間似乎隱隱傳來了遠處的吶喊與廝殺之聲。

當是距離戰場越來越近了,只不知這一夜過去,那日蘇所率的聯軍殘部又如何了。探馬疾馳而回,“前方十里,烏珠穆沁部萬人大軍正與聯軍對峙!”

得報之後,李信略鬆一口氣,只要那日蘇還堅挺在圪兒海畔,此番戰鬥便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那日蘇還剩下多少人馬?”

“回大將軍,不足三千之數。”

這個數字讓李信有點意外,一萬對三千,以蒙古人之驃勇,不應該打成對峙的局面啊。

“走,前面高坡上去看看!”

李信帶著親兵衛隊離開中軍,親往草原高坡,盞茶功夫,馬隊便登上了坡頂,遠處圪兒海由於此前的大雨已經漲出了老大一片水面,於清晨中散發出了濛濛霧氣,籠罩在整個海子周圍。

雙方大軍於霧氣中排兵佈陣,拉開了架勢,烏珠穆沁部便像一頭鷹隼,虎視著孱弱的聯軍殘兵,但卻僅僅偶有幾支奇兵突出互相接戰,打成一團,但總歸是雙方都似乎保持了極大的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