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冷子興雖然上不得檯面,倒因是周瑞家的女婿,管事特意提了幾句。
王善保家的點頭:“就是他!”
“呵,自家人的嘴都管不好,還好意思在榮府裡做什麼女管事。去,把她叫來,我今兒個就要問問她!”邢氏發狠道。
王善保家的心中一喜,歡喜的應下就要去知會。
邢氏突然叫住王善保家的:“等等,先別去了,等明兒個吧。”
“太太,這是為何?”
邢氏用手覆住自己隆起的肚子,溫和的笑道:“我也該歇著了,至於她,必然聽說我查她的風聲了,就叫她忐忑一會兒。”
王善保家的立馬會意,心裡嘆主子這招夠狠。其實人最難受的不是被拍了板子受罰,而是苦難來臨前那種坐立不安的恐懼。這回周瑞家的可要痛苦地熬一晚上了。
迎春白天的時候就聽說有人給她提親,嚇了一跳,她很擔心自己清白的名聲受汙。況且,如今正是她與仇府公子談親事的緊要關頭,弄出什麼不好的流言出來,可是毀了她一生。得幸嫡母厲害,處置得當,什麼都給她保全了。
迎春心中喜滋滋的,第二日趕早起來下廚,親自為邢氏做她最喜歡吃的一口酥。
邢氏笑納迎春的孝敬,讚歎:“入口即化,酥鬆綿軟。好吃!”邢氏看著桌上的兩盤點心,吩咐迎春道,“正好,你這盤去孝敬老祖宗。”
迎春微微揚眉,點頭,心裡卻是有幾分不情願。近日議親,迎春才曉得自己在賈母跟前的分量是多麼輕。親事寶玉那兒,還未到歲數就提前左右甄選,瞻前顧後。到她這,連象徵性的說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怎不叫人心涼?
邢氏瞧出迎春的牴觸情緒,拉住她的手笑道:“快去吧,咱們有的事兒還得指望她老人家有個態度。”
迎春這才慢吞吞的應下,帶人端著一口酥去了。
王善保家的見二姑娘走了,方笑著從門外進來,跟邢氏彙報道:“已經把她給帶來了,走的時候她姑娘在家,估摸不大會兒二太太那邊會得訊息。”
“嗯,叫她進來。”邢氏回道。
王善保家的衝門外喊一聲,就見周瑞家的打著訕笑進門,眼底有淡淡的烏青,可見是昨晚折騰沒睡好。
“前些日子我姑娘回來,我就隨口把二姑娘議親的事兒跟她說了說。倒沒想到這丫頭嘴賤,跟她男人說了,她男人又跑去和孫大爺說這事兒。”周瑞家的悔恨的回道。
“奴才在背後非議主子,本就是不對,你還外傳,確實是大罪。這罪本是定的死死地了,你竟不說一句認錯的話,著實有骨氣。”邢氏淡笑道。
周瑞家的連忙先跪地賠錯。
邢氏目光淡淡的掃過她,就慢悠悠的品茶,不再看她了。
周瑞家的道了歉之後,見大太太一聲不吭,也不曉得怎麼繼續說下去,委屈的咬著下唇,心裡就那麼抱屈地跪著。
靜了半晌之後,邢氏放下喝掉大半的茶杯,淡淡的吐出一句:“掌嘴吧。”
王善保家的得令,倆眼冒著光,上就去抓住周瑞家的脖領子扇了一巴掌。王善保家的往年沒少受周瑞家的冷嘲熱諷,忍氣吞聲活了這麼久,她這一巴掌也是帶著復仇的氣,打得著實狠了些。不過周瑞家的做了錯事,怎麼受罰也該甘受著。
偏周瑞家的覺著委屈,心有不甘,更是不爽被自己以前瞧不起的人打。“嗷”的一嗓子,炸毛了。她捂著臉,下意識的揮手反擊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倒沒想到會有下人受罰反抗的,一個不注意,躲閃不及時,臉蛋被周瑞家的長指甲撓出一條血印子。
王善保家的伸手摸臉,見到自己手上的血絲,嚇得跪地垂淚:“大太太,老奴可惹不起她,不敢打了,不敢打了。”
周瑞家的懊悔自己的失手,卻十分不服氣自己被打。心裡委屈至極,也氣極了,大哭起來。
王夫人趕著這功夫過來,她病未痊癒,被倆丫鬟顫顫悠悠的扶進來。一瞧見這光景,有些激動了,額頭上冒出細細的冷汗來。“這是怎麼了?”王夫人怒喊,眼盯著邢氏,問責之意十足。
邢氏沒說話,使眼色給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忙起來,邊捂著臉邊跟王夫人解釋經過。
王夫人此時已經被扶著坐下來了,稍稍穩住精神,她冷嘲道:“我當是什麼樣的大事兒,值得大嫂子對她這個沒用的奴才發火。不過就是說兩句話罷了;這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悠悠之口誰堵得住?”
邢氏冷笑:“當然堵得住,弟妹也說了,她就是個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