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下賤奴才,言語欺辱我在先,我代為教訓有何不對!”蘇紹祖連帶著把先前在榮府所受的侮辱,一併算在眼前這個婆子頭上。他惡狠狠地盯著婆子,大力揮臂,照著那婆子的腦袋狠狠打去。
“放肆!”一記男聲響起,聲音不大,卻震懾力十足。
眾人尋聲,望向榮府半開的朱漆大門。
短暫的沉寂之後,大門突然“吱呀”一聲,兩個小廝各抓著一扇門,用力的向兩側推,大門徹底被開啟了。門裡站著一群人,打頭的是一位錦衣男子,身子頎長,面容如玉,貴氣不凡。男子慢慢踱步上前,身後跟著十幾個隨從亦步亦趨的跟著。
男子走到了門口,犀利的目光掃視眾人,眉目微微上揚,眯著眼睛,突然笑了。眾人這才仔細的瞧清楚他的面容,此人看著似有些上了年紀,一笑,眼角掛著兩道淡淡的皺紋,卻一點都不影響他俊逸的容貌,反憑添幾分沉穩從容之氣。
眾人正納悶他身份是何等高貴之時,便聽見那個燒火婆子慌忙跪地,叫了一聲“大老爺”。
眾人這才知曉,原來此等高貴的人物是榮國府的大老爺。不愧是承襲祖上爵位的嫡長子,這通身的雍容氣派,可不是常人可有的。
時隔多年,孫紹祖才見賈赦,驚訝其變化之大。他猶記他第一次見賈赦的時候,自己還是六七歲的年紀,隨著父親來榮府交際。那是賈赦雖然年輕,但卻一點都不作為,不修邊幅,驕奢淫逸,連說話都透著猥瑣勁兒。且不說那些世家大族的老爺們怎麼瞧他的,他這個孩童當初都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位老爺的。
可如今這位赦老爺,一身蒼勁的玄色錦袍,身姿挺拔,嘴角雖含笑,但整個人確實清清冷冷的,時刻散發著一股子“生人勿近”高貴氣息。
“你個燒火婆子,怎跑到這裡來?”賈赦問道。
燒火婆子忙驚恐的回道:“老爺,昨兒個晚上颳大風,院門口的梧桐樹被折了杈子。奴婢尋思砍了拿去廚房燒火。半路上就聽見門口有人無禮喊叫。本不是奴婢的事兒,奈何叫門聲不止,聲音還越來越大,越來越無禮。奴婢想著不能擾了主子們的清淨,就跑過來瞧瞧,就聽說這遭子事兒。咱們姑娘的名聲可是她們隨意汙濁的?奴婢氣不過,索性開門與他們理論。”
“嗯,”賈赦面色不便,垂目看著燒火婆子,淡淡道,“到底是破了規矩的。罰你半年的月錢,去吧。”
眾人見狀,一邊為燒火婆子的勇敢稱讚,一邊歎服榮府的禮法規矩。真真是鐘鼎之家!
“伯父!”蘇紹祖回過神兒,慌忙丟了棍子,衝賈赦行禮。
賈赦冷冷的瞥他一眼。
孫紹祖紅了臉,自知在賈赦跟前出了醜,忙笑著賠罪道:“侄子不懂事,失禮了,還求赦大伯體諒則個。侄子此來,也是為一樁喜事,稍有些心燥了,請赦大伯原諒。”孫紹祖說罷,見賈仍舊是不為所動,眉頭微微蹙起。他當即揮手,示意小廝從車上抬下一箱子下來,箱子當眾開啟,裡面裝的竟全是金銀珠寶。眾人伸長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賈赦瞟一眼箱子中的東西,略微沉吟。
孫紹祖瞧出了賈赦的猶豫,譏諷的勾起嘴角,仰頭看著他。他就知道這招對付榮府最好使。誰叫這一家子全都是勢力小人呢!
當孫紹祖正覺得事情要大功告成之時,忽聽賈赦問他一句話。孫紹祖立時懵了,有點沒聽清,側著耳朵,再次出言問賈赦一遍。
賈赦眯著眼,目光冷冷的射向他:“你是誰?”
孫紹祖尷尬了,臉青了白,白了又青。
眾百姓聽得險些笑出聲,大家全都把孫紹祖當成了笑話看。還提親呢,人家壓根都不知道這廝是誰,竟好意思厚臉皮的直接過來下聘禮,找死!
眾百姓都拿著“看你怎麼死”的眼神兒,盯著出醜的孫紹祖。
“赦大伯,您難道忘了,我是孫紹祖啊,您的孫賢侄。十多年前,您還曾抱過我呢。前段日子,我也曾來過貴府求助,只不過那時候你們沒見我罷了。”孫紹祖眼看自己處於輿論劣勢,趕忙把榮府的醜事說出來給眾人聽聽。
“啊,孫紹祖,”賈赦慢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目光淡淡的看著那位像個哈巴狗似得對自己點頭的孫紹祖。賈赦頓了頓,突然勾唇輕笑,“不記得了。”
孫紹祖尷尬的無以復加,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
“我聽說你這是下來聘?”賈赦略微做出驚訝的模樣,看著眼前一箱子的珠寶之物。
“是……是!”孫紹祖無法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