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眼看穿著一身錦緞的小紅進了屋,心中禁不住嘆息起來。曾幾何時,小紅在寶二爺房裡的時候,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三等,連寶二爺的屋子都沒機會進的。襲人記得有一次她偷摸的進去,被自己和麝月、晴雯幾個人發現了,好一通痛罵,那丫鬟吃癟的神情襲人至今都記得,真真是叫人爽快。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如今她就遭報應了,這回輪到她進不得大太太屋裡了。
正午的太陽很大,秋日毒陽最為曬人。襲人站在院中央,感覺自己面板都曬得冒油了。可為了寶二爺能離開尚書府,她覺得這都值得,下決心死等下去。就在襲人曬得昏昏欲厥的時候,小紅出來了,脆生生的叫她進屋。
襲人打了個冷戰,頓時精神了,低著頭跟著小紅進屋。襲人一進屋,就用餘光掃了一圈屋內的擺設,陳列精緻,富麗堂皇,簡直比榮禧堂還要好上一倍不止。
襲人驚訝於屋中陳設的奢華,心中又有了另一番計較。什麼大太太說沒錢給二房建造行宮,原來是因為這個,她必是想把府中的銀錢都花在自己的房裡頭才甘心。其用心何其自私狠毒!
襲人跟著小紅進了裡屋,屋內焚香爐裡燃著安神香,聞著令人身心都安詳寧靜下來。
邢氏側臥在貴妃榻上,頭底下墊著引枕,手拿著書放在腰邊,眼睛半眯著,似乎快睡著了。
襲人瞧見此景,心裡又是咯噔一下,莫不是還要在屋裡等一個時辰?
小紅小聲地試探一句:“太太?”
邢氏眼皮微動,張開了眼,一張俏媚的美顏,瞬間被雙眸閃爍出來的凌厲所覆蓋。
襲人見狀心裡不禁突地一下,隨即心臟狂跳不止,像是要破開胸口一般。襲人連忙低頭,給邢夫人請安。
“免了吧,”邢氏口氣慵懶道。
小紅上前扶起了邢氏,為其端上剛剛晾好的溫茶。邢氏喝了兩口,又用溼毛巾點了點眼角,方精神些。
“想帶你家寶二爺回去?”
襲人心中一顫,驚訝的抬頭看向邢氏,轉即又頷首躲開了她的目光。“大太太英明。”
“不行。”邢氏笑,回答的乾脆。
襲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麝月被丫鬟嬌紅帶進了門。
麝月意見襲人,眼中微微閃爍出懼意,而後又快速平靜下來,站著的時候身子本能的朝大太太的方向偏。
襲人驚訝的看著麝月:“你怎麼會在這?二爺不是叫你回府麼,”襲人發現麝月總是時不時地看向大太太,心中有了個猜測,“麝月,你不會是?”後半句話襲人因為場合的關係問不出來,但她已經從麝月躲閃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二太太的身子可好?”邢氏問道。
襲人愣了下,慌忙回道:“精神好些了,能吃些東西,大夫說慢慢養,能養好。”後半句話是襲人擅自加的,左右二太太的病一定會好的。她此時此刻絕不能讓大太太以為她以後沒了威脅。
“那就好。”邢氏口氣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襲人默了會兒,在肚子裡把話琢磨了一百遍,才敢說:“大太太,我看寶二爺傷的不輕,又鬧著要回去,生病的人最怕火氣大,不容易好。我看不如先把寶二爺送回去,寶二爺如今已經真心悔過了,早明白太太教訓他是為了他好。”
邢氏輕笑:“是麼,他真心悔過?這話是你唬我呢,還是他唬我?”
襲人大驚,忙跪地賠錯道:“奴婢絕沒有撒謊唬太太的意思,奴婢說的話句句屬實。”
“好,既然屬實,那權算作他真心悔過了。既然都知道自己錯了,何不就在這住著養好傷再走,幹嘛急著回去找老太太,告狀?”邢氏反駁道。
襲人被噎得無話可說,反應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大太太誤會了,寶二爺只是想他祖母想念的緊。大太太若是不信,奴婢願拿自己的命替二爺保證,二爺絕不會在老太太跟前告大太太的狀。”
“你替他保證,你一個下賤的丫鬟,有資格替他作保麼?”邢氏冷眼打量這個襲人,當真是一名憨厚的奸臣,一肚子壞水,還非要在人前裝成憨厚賢人。
襲人被邢氏說的眼含淚,低頭不語。打眼一瞧,真真是可憐極了。
邢氏又做惡人了。
邢氏最討厭兩面派,一點沒打算留情。她知道這廝現在瞧著面善不吭一聲,背地裡不定怎麼詛咒她惡毒,想法子給她下套。
這種人絕不能留情,留一個毀一生。
“記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