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無比燦爛,笑容猛然撞進他的眼中,他臉上竟也出現了一瞬的恍惚。我當然比誰都清楚這一笑帶來的魅力究竟多具殺傷力,於是加倍婉約溫柔地說,“為了葉赫,為了哥哥,這是應該的。”
“東哥你真是長大了!”好久他才發出一聲感慨,臉上的表情竟然有了一絲的猶疑,但轉瞬即逝,等他目光再投過來時,又罩上了一層假情假意,“妹妹許了努爾哈赤後,我原以為這算是一樁不錯的姻緣,妹妹從此有了依靠,可誰知這都過去兩年了,努爾哈赤那廝竟出爾反爾,遲遲未曾兌現當初的承諾,不僅未將你立為大福晉,甚至到如今仍是沒個名分!”他臉上漸漸露出一種深惡痛絕的恨意。我估摸著他不是真的恨我沒能嫁給努爾哈赤做大福晉,多半是因為建州這些年在大明朝廷中的地位節節上升,努爾哈赤甚至一度討封到了二品的龍虎大將軍一職,這對於長期受到朝廷器重的葉赫來說,等於是個重大打擊。
哼!不過是些鼠目寸光之輩,只想到在遼東一隅爭奪明朝的施恩,以求苟安而已。努爾哈赤的野心豈是他們這些人可比?
我端起茶碗,輕輕吹涼茶水,聽他接下來會如何進入正題。
“……妹妹可還記得布佔泰?”
“可是以前曾與我訂下婚約的烏拉滿泰貝勒之弟布佔泰麼?”
“正是。”布揚古在廳內來回踱步,“自打古勒山一役布佔泰被擄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努爾哈赤沒有殺他,甚至還先後把兩個侄女嫁他為妻,他墮入美人溫柔鄉後全無往日的英雄豪氣,已成努爾哈赤的傀儡。前年更因滿泰暴斃,其叔父企圖奪權,努爾哈赤卻藉機將布佔泰放回烏拉,助他襲位……東哥,現如今烏拉和建州已成一丘之貉,布佔泰完全聽命於努爾哈赤。眼下海西和建州局勢緊張,一觸即發,努爾哈赤若要對葉赫不利,我們孤掌難鳴,如何抗衡?”
我的手一顫,碗蓋咣地撞在茶盅上。
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怪不得當初努爾哈赤會答允將布佔泰放回烏拉,原來竟還有這麼一出內幕摻雜在裡頭。
我不由得一陣心寒,自己以前果然是太天真了,只顧著縮起頭來做鴕鳥,以為這樣子便可安安穩穩地過完我應過的歲月。如今看來真是大錯特錯,無論我躲到哪裡,我不去招惹是是非非,是是非非也會找上我。
“依兄長所見,又當如何扭轉乾坤?”我一字一頓地問出口。
布揚古被我犀利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尷尬地別過頭去,“今兒個哈達首領貝勒來訪,聊起妹子時才知與你曾有過一面之緣,你可要與他見上一面?”
“孟格布祿?!”腦海裡飛快閃過那張尖瘦的面容,我震驚得從椅子上站起,手中的茶盞咣地跌落地面,摔了個粉碎。
“格格!”葛戴驚呼,從身後扶住搖搖欲墜的我。
布揚古不動聲色地望著我。
我呵地冷笑,“既然是孟格布祿貝勒親自點名要見我,我若是不見,豈不駁了他的面子?好歹人家也是一部之首啊!”
“妹妹能這麼想,做哥哥的深感欣慰……”
“哈哈——”一陣長笑蓋住了布揚古底下的話語,門扉推開,一個穿著藍色漳絨團八寶大襟馬褂的男子昂首闊步地跨進門來。
第四章 悔婚(4)
瞘目隆鼻,具有英國貴族氣質的男人!
孟格布祿!
我瞳孔驟縮,不用他開口,已從他赤裸裸的目光中讀出他所有的心思。
“布喜婭瑪拉格格!咱們終於又見面了……”
屏退開屋內所有的下人,布揚古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葛戴猶豫不決,緊張兮兮地回望我,我朝她笑笑,朗聲說:“葛戴,去瞧瞧八阿哥醒了沒,囑咐他一定要把藥喝了……”
葛戴雙眼一紅,眼淚湧上眼眶,我怕她露出馬腳,隨即推了她一把,將她趕出門外,順手將門重重地關上。
“東哥……”沒等我回身,背後貼耳傳來一聲柔情呼喚,聽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猛地回過身,孟格布祿的臉離我僅餘一寸距離,我頭皮猝然發緊,他雙手撐住門框,將我圈固在他雙臂之間,嘖嘖地笑,“我的第一美女……”他低下頭想要吻我,我看著他厚厚的嘴唇如同一座山般壓下,頓感噁心反胃。
“咯!”我逸出一聲笑,低下頭從包圍圈中哧溜鑽了出去,氣喘吁吁地跑到桌子後面。
孟格布祿吻了個空,陰鷙地回過頭來,見我滿臉堆笑,登時又將怒氣壓下,笑道:“調皮的小東西……看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