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四年秋,蜀相楊羨征討西南土夷歸。
金鼓鳴道,甲士衛列兩旁。蜀王宮中,朝臣相列。
楊羨帶著一眾將士自宮門入,進殿陛見,等候蜀王的賞賜。
夏宮涅本想要出城迎接楊羨,最終卻是被蹇常侍阻止了。此刻蜀國之中,楊羨權勢過重,若是在讓夏宮涅出城相迎,難免有乾坤倒置之憂。
“相父,你終於回來了麼?聽說你這次平定了那些夷人,帶回來很多的老虎,我也想要騎。”
楊羨剛剛進殿,夏宮涅一句話就打破了這本來莊嚴肅穆的氛圍,也打破了蹇常侍想要維持蜀王威嚴的勞苦用心。
“勞大王掛念。有賴大王天恩,將士用命,蠻夷歸服王化。然而虎豹兇險,大王不宜親近。”
“哦!”
夏宮涅聽完,有點小失落,不過很快就沒有放在心上,帶著一絲小炫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相父你知道麼?你出征的這些日子,涅兒可乖了,每天讀書寫字做作業。我覺得,我朝著相父所說的有道明君又進了一步。”
“........”
夏宮涅這些日子做了什麼,楊羨一清二楚。
賭博鬥毆逗蛐蛐,彈琴玩鳥碎大石。如果不是蹇常侍在一旁『操』持著,估計她都能夠把這蜀王宮拆了。
不過當著這滿朝人的面,楊羨自然不能駁了夏宮涅的面子。
“大王如此,實在是我大周之福。先王在天之靈,亦能安慰。”
“嗯!等會我就把相父佈置的作業給你檢查。”
夏宮涅滿臉討好的笑容,彷彿是一個考了一百分等待家長誇讚的小學生。
“臣有一事需要大王定奪!”
“相父,有什麼事情你就自己辦了吧!”
夏宮涅揮了揮手,剛才把作業的事情混了過去,此刻心中正慶幸著。
“來人!”
一聲厲喝,跟在楊羨身後的帶兵甲士拔出了腰間長刀。
一時間,滿殿皆驚。
“丞相,你要做什麼?”
站在夏宮涅身旁的四名禁衛輕踏一步,護在了夏宮涅的身前,質問道。而她身邊的最強守護者蹇常侍卻是默不作聲,冷然看著這一切。
“把治中從事李必拿下!”
兩個甲士將李必拿下,押送到了楊羨身前。
“李必,你可知罪?”
李必閉上了眼睛,沒有什麼言語。他讓李鈺跟在魏文身邊,一來便是為了讓魏文身邊有個熟悉益州情勢的人幫忖,二來更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謀一條康莊大道。
魏文是桓武心腹,只要跟在他的身邊,李鈺遲早能夠得到桓武的賞識。
本來一切順利,然而就在數天前,米倉山上那邊的訊息中斷。李鈺得到了情報,楊羨帶著照夜軍秘密從北折返弦城。他就知道,魏文那邊是出了事情。而自己,也會成為楊羨下一個動手的物件。
“大王,治中從事李必及其子李鈺勾結梁侯府中主簿魏文,賄賂西南土夷,暗中挑起邊患,實在是喪心病狂。”
“哼!我早就知道他是個壞蛋!可是卻不知道他這麼壞!”夏宮涅頗有些義憤填膺,小臉氣鼓鼓的,“相父說吧!怎麼懲治他!”
“此謀逆之罪,本該斬首示重。但念在李必輔助先王,治理水患有功。臣請將之流放西南!”
“準了!”
從頭到尾,李必都沒有說話。等到夏宮涅拍板之後,李必掙脫了甲士束縛,向著夏宮涅便是一拜。
“臣多謝大王恩典!”
漫漫長道之上,李必一身囚衣,穿著磨破了布鞋,一步一步地走著。
剛下了一場秋雨,山道上滿是淤泥,十分難行。李必雖然煉炁,然而重枷在身,徒步良久,卻是想要找個地方歇下。
他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
“你幹什麼呢?”
周圍押送李必的幾個兵士高聲而道,揮著鞭子就要上去,卻被李必瞪了一眼,本是舉在空中的手愣是沒有揮下去。
“你看什麼看?不過是個謀逆的罪犯。如果不是丞相仁德,你以為還能活著走出弦城麼?”
那名士卒懾於李必的威勢,不敢打上去,可是口中並不饒人。李必的罪行已經昭告益州,所有的人都清楚。
對於這種勾結蠻夷,坑害自家百姓的人,就是一個平民,都是鄙夷異常。
“算了算了,他好歹也曾是治中從事,俺們家那邊的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