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明。
長策軍營盤之外,便有少量的人馬開始集結。
等到天已經大亮,營盤之外的人馬頗有百川匯海的趨勢,密密麻麻。
楊安矗立在營寨門前的警戒塔上,心中盤算著,若是對面的人攻過來,自己這裡有幾分勝算?楊安並不明白,他們早已經知道了各地郡兵向著弦城集結的情報,最好的辦法便是各個擊破。可是楊羨卻是始終按兵不動,眼看著這些郡兵集結匯聚,凝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勢力。
“勁弩隊!準備!”
眼看著這股叛軍勢力越來越大,隨時都有著進攻的可能,楊安調集了一千勁弩手,抵住了營盤。
“叛軍若敢衝擊營寨,殺無赦!”
營寨外的那股兵馬暫時還沒有動靜,吩咐完手下,楊安下了警戒塔,問著迎面而來的楊貴。
“主公怎麼樣了?”
楊貴剛剛從大帳那邊過來,臉上有些礙難的樣子。
“主公還在營帳之中彈琴!”
“.......!”
雖說為人將帥應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可是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主公怎麼還有心情彈琴?
在楊安等人看來,楊羨初學乍練,彈得著實不怎麼樣?但是楊羨顯然沒有這種自覺,反而樂心於此。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昨夜在營帳之中聽了楊羨彈了一個晚上,楊安感覺自己整個腦袋都有些漲!
“四弟,大哥那邊有訊息了麼?”
“還沒有!”
正在此時,營外一聲號角聲起。營地之外,那本是密密麻麻的隊伍分作兩旁。
走出來的一股兵馬格外惹眼。尋常的郡兵穿著的都是皮甲,而這股兵馬都著鐵甲,手裡的兵器一看也不是尋常貨,都是一水的鐵鑌刀。
張博騎著高頭大馬,背後跟著全副武裝精銳家兵。他看著不遠處營盤,除了營寨柵欄上的一排勁弩手,楊羨沒有一點動靜。
“丞相楊羨辜負先王大恩,意欲篡位。刺殺大王,罪犯大逆!博奉大王旨意,帶兵前來,剿除叛逆。長策軍士,降者不究。若是有黨付楊逆,冥頑不靈者,殺無赦!”
張博命人連喊十數聲,想要動搖對面長策軍的心智。可是效果幾乎為零,長策軍的營盤,紋絲不動。
“不愧是楊純這個老怪物調教出來的,當真是軍紀嚴明啊!”
張博有些著急,回頭看了一眼弦城方向,他在等待著青羽衛和嚴家家兵的支援。若只是他一個人,還真沒有帶兵衝擊長策軍的營盤的勇氣。
中軍大帳。
楊羨正在撫琴之際,楊安匆匆地走了進來。
“主公,張博招來的兵馬比想象之中的要多很多。末將粗略一算,至少有五六千人。”
“張氏久居益州,勢力根深蒂固,兵力超過了我們的預計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不必憂心。張博此人,『色』厲而膽薄,即使兵馬在手,若是沒有十分把握,他是斷然不敢衝擊營寨的。”
一如楊羨所料,張博帶著兵馬,一直等到了正午,仍然沒有一點動靜。
楊羨坐在營帳之中,有吃有喝,有瓦遮頭,一點也不著急。
可是張博卻是不一樣,他帶著數千兵馬,為了壯聲勢,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匆匆趕了過來。到現在已經是飢腸轆轆了。
“嚴益這個傢伙怎麼回事?拖拖拉拉的。”
張博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看著身後通往弦城的長道上沒有一點動靜,心中焦急萬分。
“老爺,嚴大人的家兵和青羽衛已經出發了,大概到這裡還有三刻鐘。”
翻身下馬,一名張氏的家兵快步跑至張博馬前,稟告道。
“真的麼?”
張博大喜,可是就在家兵稟告的同一時間。那數百步外,楊羨長策軍的營門開啟。
楊羨一人,身邊帶著個抱琴的童子,正緩緩地從走出來。
“他這是瘋了麼?”
不止是張博,就是他身邊的小兵也是這麼想的。
“張博,你聚眾而來,衝擊本相營寨,是想要造反麼?”
楊羨走出兩百步而至,大聲而道。
一襲輕衣,楊羨獨步而至,姿態飄逸,仿若視萬軍於無物。
“哼!楊羨,你弒君謀逆,還敢狡辯?”
面對著張博連聲質問,楊羨不退反笑。
“證據呢?”
楊羨一聲輕問,張博啞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