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桓有濟興沖沖地帶著兵馬去支援狄生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之中的激烈場景。
戰場寥落,狄生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周圍則是還在警惕著的梁軍士兵。
“老狄,你小子謊報軍情是不?說好的頑強抵抗的蜀軍兵士呢?”
桓有濟走過了還泛著火星和血跡的戰場,到了狄生的面前。他與狄生年齡相差不大,平時的稱呼也很隨便。
“都走了!就在你們來的前一刻,都陸續撤走了。”
狄生坐在大石頭上,伸出了手,問道:“有沒有帶吃的?”
狄生和他的兵士激戰一日,也一日沒有進食了。桓有濟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油紙包,拋給了狄生。
裡面是一大塊肉,泛著肉香。
“怎麼打得這麼慘?”
狄生咬了一口肉,壓抑著情緒,抱怨道:“蜀軍就跟張了眼睛一樣,神出鬼沒的。我部押送的糧草被焚燬了不少。我本以為蜀軍在上一戰已經被打破膽了,可是看樣子完全不像啊!我部的損失到是沒有多少,可是這仗打得也太憋氣了。”
蜀軍的騷擾,對梁軍造成的實際傷害並沒有多少,但卻是讓所有的梁軍都憋著一股火。
狄生看了一眼桓有濟,問道:“榮燦那邊怎麼樣了?”
“榮燦受到了刺殺,受了很重的傷。如今攻打囚草寨的兵士就地休整,等待主公做出安排。”
“什麼!”
狄生從大石頭上坐了起來,他可沒有想到,蜀軍的刺客能夠成功刺殺一位軍中大將。狄生驚異的面色還沒有流露多久,忽然一變。
“你帶著五千兵馬來支援我,榮燦的五千兵馬並沒有回營。那主公身邊是誰在守衛?”
隨著狄生的話語落下,沉沉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響徹山中。本是昏暗的天空,卻隱隱的傳來光亮。
桓有濟與狄生面面相覷,暗道一聲。
糟了!
山鴉營。
桓武從榻上坐起,嘈雜的聲音正從外面傳來。
“怎麼回事?”
甲士匆匆地從帳外走進,跪倒在了桓武面前。
“主公,蜀軍劫營了!”
“慌什麼!”
桓武連甲冑都沒有穿,就這樣走了出去。眼前的這座山鴉營寨之中,到處都有火光和喊殺聲可他桓武久歷風雨,眼光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這寨中聲勢浩大,可是蜀軍的數量卻沒有多少,只是在故弄玄虛。
“揚我大纛,亮我旌旗。我倒要看看楊羨小兒能夠翻出什麼浪來!”
桓武大喝一聲,多年積威讓身邊計程車兵根本就不思考,本能地執行著桓武的命令。
隨著桓武大纛在火光之中揚起,整個營寨的梁軍氣勢彷彿一沉。所有計程車兵不復剛才的慌亂,都開始自發的應付危局。
桓武便是要告訴這大寨之中每一個人。
他在!
梁軍就像是一架機器,隨著桓武的大纛揚起,穩穩地轉動起來,爆發出強大的能量。
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處境,桓武都是梁軍最後的底氣與希望。
蜀軍的兵力的確不多,也不可能調來很多。
幽幽的綠火憑空自燃,聚集了梁軍士兵的所有注意力。在那兵刃相加,軍士圍列之中,白髮的男子悄然地從火光之中踏出,悠然自得地像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一道劍氣從桓武身邊迸發而出,揮斬向了婁敬。
“九華山的人麼?”
婁敬看也不看,只是悄然地偏了一下腳步,讓那鋒銳的劍氣在自己的肩膀輕輕地滑過。
昔日的幽冥獄主,一代大宗師,便這樣出現在了梁軍的營地,桓武的面前。婁敬所帶來的巨大壓力,便是桓武身邊一個普通計程車兵都能夠感受到,讓他們不敢妄動。
“婁敬!”
眼前的男子比自己還要大上二十幾歲,可是面容稚嫩卻猶如少年,這便是大宗師之境麼!桓武的心中,不覺一聲驚歎。
婁敬活躍的那個年代,桓武不過是周軍之中一個不起眼的校尉。
夏氏衰微,天子無德,大周的江山將要大亂,無數的英雄豪傑都在那個時代奮起,想要在天下大變之時佔得先機。
那是個璀璨的時代,也是最為混亂的年代。便是在那數不盡的英雄之中,婁敬也屬於最為耀眼的一個。
可惜的是,他碰上了楊幼庵。
一場賭約,一個承諾,婁敬自困在幽冥獄中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