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高地,血陣散去,空餘的便是刺鼻的腥臭和漂浮的碎屑。
本是山水明秀之地,如今卻是滿布乾屍。
薩摩柯坐在大石頭上,兩眼無神。就在他所在的不遠處,阿奈繪和董塗納的屍身就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阿奈繪原本高大的身軀如今乾癟得不像樣子,萎縮了好幾圈的乾瘦臉龐上,一雙空洞的眼睛還睜大著,訴說著死前的不甘與恐懼。
而董塗納樣子則更加恐怖,整個身軀被血疫啃噬得七零八碎,身軀周圍都是碎肉,招來了沼澤中的蠅蟲叮咬。
血陣中途被衝散,本在高地中的夷人活下了三四成。但薩摩柯這些部落的首領,離血陣中央太近,受到最先的衝擊。除了薩摩柯之外,其餘人都沒有活下來。
說來好笑,這偌大的西南之地,此刻除了薩摩柯一個首領之外,其餘的都死得乾淨。此刻,他是名副其實的西南夷王。
然而,孤身一人的薩摩柯卻沒來得及品味這可悲的勝利,心中充滿了重重的疑『惑』。
為什麼只有我活了下來?
薩摩柯自問他自己與如今躺在地上的首領沒有什麼不同,從小學習的都是大祭司所教導的巫術。現在想來,大祭司包藏禍心,一定在他們修煉的法門中動了手腳,所以在那血陣之中,他們這些人才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
周軍的騎兵在高地之上游弋,那個羽扇綸巾的少年緩緩地進入了視野之中,讓薩摩柯本是混沌的腦海感到了一絲的清明。
“我為什麼沒有死?”
薩摩柯跑到楊羨面前,被護衛的長策軍士攔下,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楊羨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會問這種問題的人,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還記得博南縣城中我讓黃闕給你吃的那顆『藥』麼?”
薩摩柯點了點頭,一臉的求知慾。
“那顆丹『藥』名叫固明丹,可固魂明魄。你學習的巫術有問題,也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你情緒高昂的時候,你往往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而吃了這顆丹『藥』,你學習巫術的致命缺陷則會被彌補。”
來自薩摩柯的正面情緒+666
薩摩柯不明白,自己身為這些周人的敵人,楊羨為什麼會救自己?然而薩摩柯龐大的身軀中,一顆心臟卻是充滿了感激。
“你為什麼要救我?”
楊羨一笑,搖了搖扇子,看向了遠方層疊的雲海。
“我欲度你,又與你何干?”
薩摩柯一臉茫然,不知道楊羨的話有什麼意思?他與楊羨之間只有一丈距離,此刻卻覺得兩者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那一襲白衣,手握白羽扇的少年,越發得高深莫測。
薩摩柯看著這滿地血腥,又失神地掐了掐自己,咬了咬牙,跪了下來。
“既然丞相救了我,那麼至此之後,我薩摩柯和我部落中的子民金銀,就都是丞相的了。終我一生,願為丞相效死!”
楊羨用羽扇託了託薩摩柯抱緊的雙手,讓他站了起來。
“多謝丞相!”
“現在阿奈繪和董塗納已死,這西南之地大小部落首領九cd交待在了這裡。本相要你在一月之內,一統西南諸夷,成為真正的西南夷王。”
“臣遵命!”
一月之內,失去了部落首領的西南諸夷,在薩摩柯和長策軍的掃『蕩』之下,死的死,降的降。西南之地群山環繞,南牂郡只佔了其北部邊緣地區一小塊平原。其南大片的土地散落著各個部族居住。如今,董塗納和阿奈繪已經死去,他們的部民也紛紛投降了周軍。這些大部落平定之後,其餘的小部落也望風而降,劃歸益州治下。
長策軍大寨。
楊羨手握著白羽扇,輕輕放在了燭火之上。
那明明的火焰沒有燒焦白『毛』,反而受到了什麼重壓一般,向著四周分散。
百辟珠能闢水火,如今與這白『毛』扇混而為一,成為了一件法器,孕有靈『性』。
“主公!賬外諸將求見!”
賬外的守兵稟告,楊羨輕應了一聲。黑『色』的帳門從兩邊分開,陽光照入,掃『蕩』了黑暗。楊安,楊貴,焦安,薩摩柯四人進入,分列兩旁。
“啟奏丞相,有賴楊安,楊貴兩位將軍和薩摩柯大人的努力,如今西南之地沿海最後的二十幾家部落已經獻上了降表!”
焦安滿臉喜『色』,拱手而道。
“本相已經上奏大王,秉承天子,將在這設立西南一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