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羨!楊羨!”
姑蘇吳宮,侯陶在殿宇之中來回走動,怒音陣陣。
侯陶的怒意溢於言表,殿宇之中吳國的臣子和他的兄弟都能夠感受到。
對於侯陶來說,此生最為憤怒也是最為屈辱的時候有兩回。
第一次是吳軍趁著梁軍周南戰敗,北上徐州。那一次,吳軍為桓武設計,全軍覆沒,吳主也喪命在了徐州。
那一次,桓武藉著天子的名義送來了詔書,而侯陶不但不能手刃梁使,還要帶著所有人跪在那份詔書前,叩首謝恩,承受住桓武的警告和莫大的屈辱。
再有便是這一次。如果說桓武是暗裡損,楊羨便是明著罵了。
姑蘇侯氏,卑鄙小人。竊主之基,私佔國土。不尊訓諭,敢違帝命!旨到之日,入京陛見。再有不從,王師伐之。
可問題是,明著罵比暗裡損更讓侯陶窩火。以至於周使已經走了有三天,侯陶的火氣還是沒有消下去。
楊羨在詔書中措辭,已經是明擺著不把侯陶放在眼裡了。非但如此,他還將侯氏上下損了一遍,更是訓兒子一般將他訓了一遍。態度之傲慢,言語之粗暴,令人髮指。
侯深奪嚴氏的基業,這是一個抹不了的汙點。可問題是,那麼堂而皇之的寫在天子的詔書之中,楊羨是怕人不知道這封詔書是他授意寫的麼?
侯陶每每見到群臣,議論國是,便是要先將楊羨罵一遍。
“楊羨驕橫跋扈,比當年桓武更甚。王師伐之?哼!我倒要看看,隔著楚國,他是怎麼來伐我的?”
侯陶勇悍,心思也是深沉,可是如今在眾臣和群弟之前公然說出了這些話,可見心中憤怒之深。
“大兄,周軍鋒芒之盛,天下無兩。強如梁帝,也只能遷都暫避。臣弟聽聞周軍得了南陽之後,三路齊發,進壓楚國,逼迫楚侯蔡通稱臣。我們的使臣應該已經到了楚國,蔡通老謀深算,並不會甘心就此稱臣楊羨,應該會答應與我們合作。”
侯陶的二弟侯志走出佇列,拱手而道。
吳、楚兩國的聯盟建立在梁軍強大的威壓之下,而自從梁軍周南戰敗,併吞天下之勢不存,吳楚之間的間隙便越來越深。
最為危險的時候,吳楚兩軍差點擦槍走火。雖然最後戰火沒有點燃,不過以往吳楚兩國之間建立的默契已經蕩然不存。
可這一次已經不同,楊羨的蠻橫讓吳楚兩軍又有走到一起的可能。甚至,拉上樑軍一起,形成對付周軍的包圍網。
“大兄,這件事情是不是再謹慎一點?”
侯權走了出來,拱手而道。
“不是我們不謹慎,是他楊羨欺人太甚!”
侯陶知道侯權的意思,桓磬是虎,蔡通是狼,兩國的體量註定了吳國與他們打交道要小心。如今梁軍乏力,楚軍更是大敵在前,與他們合作,又能有什麼好處?
“你沒有看楊羨在詔書上是怎麼寫的麼?要我入京稱臣。哈!好一個大周丞相,他楊子瞻當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麼?我倒是要看看,楊羨能奈我何!”
便在侯陶話語落下的時候,吳宮殿宇之外響起了號角之聲,那是有緊急軍情時才會出現的狀況。
殿宇之中,群情悚然。
那一襲破甲的兵卒進入了宮殿之中,慌忙之中,拱手而道。
“主公,虎陸大夫簡松反了!”
“你說什麼?”
“簡松如今已經聚兵三萬,奪我五城。主公,逆賊聲勢浩大,請主公早做定奪。”
這名兵卒的話讓整個殿宇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簡松乃是吳國重臣,一向恭順,為何會突然發難,而且事先沒有透露一點風聲。
更重要的是,吳國的精兵都聚集在了姑蘇,簡松的三萬兵馬,根本不是吳軍的對手,他有什麼信心能夠抵抗侯陶的圍剿?
“簡松為何叛亂?”
侯位之上,侯陶問道。
“這...”
這兵卒明顯很是猶豫,卻被侯陶一聲大喝給逼問出來。
“說!”
“簡松那逆賊自稱奉大周丞相之命,恭迎王師,以討不臣。他還說...”
“王師?”
侯權喃喃而語,還沒有搞清楚這個王師從哪裡來的時候,卻被侯陶暴怒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說什麼?”
侯陶的眼睛裡滿是怒火,他看著眼前這名兵卒,猶如狼看著獵物一般。
“簡松那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