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必要再跟著我去冥界了。”
紫鳶再次搖頭,語氣堅定的道:“我是紫鳶,不是宮紫鵑。”
看著執拗的紫鳶,道士深深嘆了口氣。
“那你至少也去跟他們道個別吧,都跟到這裡了,我能看得出來他們很捨不得你。”
兩人身後,一隊宮家的人馬遙立遠方,其中一對中年夫婦翹首前方,眼睛一瞬不瞬的凝望著紫鳶。
那個婦人雖然青春不再,卻也難掩其羞花之姿,身上那股難以模仿的雍容之氣更是襯得她氣質非凡,讓人一眼便知其是大家出身。若湊近細看,會發現其眉宇間依稀與紫鳶有很多相似,再加上她此刻淚眼婆娑滿目難捨,其身份不言而喻。
旁邊的中年男子也威武不凡,面目的稜角也在紫鳶的臉上能找到點點痕跡。
美婦哭成了淚人,他緊緊地扶著她,眼中雖然也有不捨,卻始終一言不發,默默的凝望著這邊。
見紫鳶回頭望來,兩人頓時眼睛一亮,可紫鳶旋即有轉回了頭去,兩人的眼神也瞬間黯淡下來,美婦撲在中年男子的懷裡哭得更兇了。
距離雖遠,可以紫鳶的修為,美婦傷心欲絕的哭聲她是能聽得到的,她的心裡滿是複雜。
道士調息完畢後便帶著她去了宮家,與封家的步步為營劍拔弩張不同,宮家的拜訪順風順水和樂融融,簡直成了一場認親大會。
先一步回到宮家的南宮燕早已將資訊傳了回去,宮家得知自家的小公主竟然還尚在人世頓時沸騰了,連閉關已久的族長宮天鳴都給驚了出來。宮家四部分支均派出與宮紫鵑相熟的人來守在本家,天天翹首以盼等著道士和紫鳶的到來。
如果有鬼域的鬼修來到這裡,一定能嚇個半死,以為自己瘋了。向來跟鬼族打生打死的宮家,什麼時候這麼歡迎過一個鬼修的到來?
紫鳶毫不意外的給嚇到了。
素來喜歡安靜的她很不適應宮家的熱情,尤其是這兩位自稱是她父母的人,每每看到他們眼中的淚水她心裡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父母嗎?
也許吧。
紫鳶不知道。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們交流,因為她的記憶裡沒有他們的半點影子,每當那個美婦想要親近自己,她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不由自主的就戒備起來。
美婦沒有怪她,眼中只有讓她更加難受的心疼和內疚。若非道士用眼神制止,她恐怕早就跑了。這些自稱是她親人熟人的人,她實在是一點都熱情不起來,也沒興趣與他們熟絡。
哪怕這兩人極有可能真的是她的父母。
暗中傳音道士說想要走,可道士卻否決了她,帶著她在宮家住了下來。
不論是天一道尊本身,還是紫鳶的真實身份,宮家自然歡迎無比,不但給道士安排了不下於宮家族長的洞府休憩,還將紫鳶安排進了她從小長大的別院。
院子是重建的,原先的早就在事發時毀於一旦。重建後的院子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原先的佈置而成,包括每層樓每間屋子的擺設也一模一樣。
這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如此。宮紫鵑的孃親每每思及愛女時都會來此小住幾日,撫摸著屋內的擺設追憶著愛女生前的影子。
現在將紫鳶安排進來,宮家的心思不言而喻。他們想試試看能不能讓紫鳶藉此想起些什麼,哪怕只有一點也行。
可惜他們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除了閨房內的那面梳妝鏡她很眼熟,其他的一切她都陌生無比。再加上宮家在此佈置的一道道以驅邪為主的諸般陣法,空氣中時刻瀰漫著一種讓她很不舒服的氣息,她感覺這裡還不如李初一的伏魔鏡裡面住得舒服呢。
也是宮家人疏忽,忘了她此刻的身份,紫鳶又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從來也不主動說什麼。直到道士有一次來找她,發現這裡不對後親手破掉了驅邪的陣法,只保留了些對鬼修沒有傷害的陣法下來,宮家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犯了什麼錯,而紫鳶的孃親為此又背地裡狠哭了一場。
昔日活蹦亂跳的寶貝女兒,現如今變成了一個人間人厭的鬼物,這種變化換成哪個孃親不傷心呢?
紫鳶很想走,或者說想逃離這裡。這裡的一切都讓她很不適應,比當初剛認識道士和李初一時更不適應。
可道士不說走,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強忍著不適,天天接受著宮家的熱情。
開始時她還以為道士有意為之想促成些什麼,可不久之後她發現自己錯了,道士根本沒這份心思,他留在這裡是為了查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