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皇國計程車兵們自然也聽到了風號,並感受到大地的震動了,於是,他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驚疑地東張西望。
“老天,他能召喚風?!”大祭師終於也露出驚懼的表情了。
“因為他是風魔嘛!”安亞喃喃道:“所以說大家都被騙了,其實這才是風魔真正的力量呀!想想,水魔能引發水災、木魔經常帶來早災、土魔會導致地震,風魔可以召喚颶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你為什麼不早說?”大祭師憤怒地咆哮。
“我……我一時忘了嘛!”安亞低低咕噥。“誰教你一直說要娶我,害我緊張得什麼都忘了。”
“該死!”大祭師咒罵著正待召回軍隊,卻已是來不及了。
風,像火焰般的怒吼,一路狂卷著飛揚的落雪,彷彿一隻亟待掠食的飢餓怪物,沭目驚心地隨著排山倒海的悲鳴宛如一片蔽日灰雲般呼嘯而來。
於是,前一刻猶整齊威武的軍隊,下一秒鐘便有如樹倒猢孫散似地四散潰逃了,無論是將軍,或是小兵丁,各個都尖嚎著三步並作兩步跑,恨只恨爹孃少生他一條腿;前頭的人不幸僕跌了,後頭的人也毫不留情地從那人身上踩過去,管你是死是活,我他媽的逃命要緊!
而適才尚猖狂自信的大祭師,此刻也只能啞然地張大嘴,駭然瞪著自紅河對岸濺過來的龐然怪物,整個人呆若木雞。
風啊!無止無盡棲息在天地間的風啊!聽我的指示,毀滅我的敵人!
就這麼幾句話,宛若怪獸般張牙舞爪的颶風便狂號著朝士兵們捲過去,態意地吞噬著螻蟻般的生命,盡情享受這場殘酷祭典的犧牲者。
一聲聲令人戰慄的慘嚎伴隨著一個個手舞足蹈的人體被捲入風中,就連被拋棄在地上的兵器也一一被吃進風裡,於是,猶在風中飛舞計程車兵們只能無助地任由他們自己的兵器切割著他們的肉體,狂飲著他們的生命泉源,於是,風中開始灑出熱血,哀鳴聲更淒厲了。
高崗上,在勁風中,驚悚的利爪緊攫住安亞的胸口,她全身發軟地匍匐在地上俯視著平原,感覺得到自己的肉體正隨著心靈的寒慄而深深顫抖著,因為這景象實在太殘酷,也太無情了,她不想看,更不想聽,但雙目卻無法栘開半分,也掩不住那哀鳴,更明白,此刻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這樁嗜血的殺戮了。
風中,生命尚未完全消逝,鮮血仍在飛濺,一聲接一聲的哀嚎幾乎壓過怒雷般的風吼,這場面不僅像是人間煉獄,更有如大地的怒吼,天神的懲罰。
“他是惡魔!”同樣趴在她身邊的闇月驚恐地呢喃。“唯有惡魔才能召來惡魔的颶風!”
是嗎?他果真是惡魔嗎?
不,也許他的確像個惡魔,但是……
“不,他是被逼迫的,”驚懼的眼神上緩緩覆上一層悲哀,“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是被逼迫的,從一開始就是了!”安亞沉痛的喃喃道。“倘若不是有人逼他,風魔會覺醒嗎?倘若不是你們迫他,他會召來如此驚人的颶風嗎?倘若不是你們想消滅他,他會反過來吞噬你們嗎?明明是你們的錯,為什麼要怪到他身上去呢?”
闇月窒了窒。“我們……我們是為了巫馬王族……”
“藉口!”不讓她有說完的機會,安亞不耐煩地低斥。“歷史的變遷是依據人民的需要,王朝的更換也是必然的演變,如果統治者不符合人民所求,被推翻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呀!我真是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於往日的光輝燦爛,卻不先思考一下此刻的你們對人民有什麼貢獻?”
“可是我們……”
闇月依然沒有機會說完,另一旁的大祭師渴望的低喃緊跟著傳來打斷了她的辯解。
“如果我能夠擁有他的魔力的話……”
簡直不敢相信!
眼見無數人命在他眼前殞滅,他卻只想到要擁有狄修斯的魔力?!
“你想都別想!”安亞憤怒地低吼。
大祭師不再出聲,因為颶風已經遠揚,平原上不再有任何生命的存在,那一萬五幹名犧牲者全然消失無蹤,一個也不剩,只留下片片令人沭目驚心的血肉遍灑在潔白的雪地上。
遠遠地,狄修斯策著馬兒悠然又沉穩地緩步朝高崗走來,大祭師見狀,立刻拉著安亞起身,同時將她桎梏在身前,並用一把匕首抵住她胸口。
他才不怕,只要有安亞在他手中,即使狄修斯真的是惡魔,他也不怕!
停步在高崗下,狄修斯仰首望著崗上,銀眸中閃著邪惡的黑霧,神情泛著暴戾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