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會與如此勝地自然少不了爾虞我詐血雨腥風的江湖爭鬥,然,爾康是個醉心武學無意涉足此間事宜的人,何以突然說要去到那風口浪尖呢?盛仙一問之下才知,這位情聖倒是在飛花坊又與一位姑娘看對了眼,答應帶她到湖畔大會一飽眼福。
爾康和這位新情人是如何扯上關係的,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盛大仙很自然地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了,他的思維裡只剩下“嗯那麼多人的地方一定很好騙錢”以及“又可以多聽聽武林的八卦用來炫耀了”這種念頭,當即表示要與爾康同行。
興沖沖走出爾康的屋門,盛仙才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若按自己的意思,自然恨不得與蘭尋劍形影不離,可眼下似乎他正躲避追殺,更不必說傷還未大好,如何走得起這一趟?
思及此,盛仙腳步不由慢了下來。走到蘭尋劍門口,躊躇半晌,還是放輕聲響摸了進去。
桌上油燈正昏昏然亮著,蘭尋劍坐在一旁低著頭沉思,感覺到似乎有人進來,仰起頭向這邊看來,卻眼力不逮,無法認清來者。
盛仙尷尬笑笑:“嘿嘿,娘子……”
蘭尋劍道:“來得正好,你過來。”
盛仙一愣,立刻笑逐顏開湊了上去:“娘子喚我何事?莫非是想開了要與我今日圓房?”
“誰是你娘子。”蘭尋劍沒好氣地說,“幫我讀讀,這上面寫的什麼。”
盛仙接過他遞來的半張紙,只見那紙皺褶不堪汙跡斑斑,顯然是經過了一番蹉跎才到了他手裡的。仔細審視一番,盛仙奇怪:“這……上面只有一個字。”
蘭尋劍面色幾不可見地變了一變:“什麼字?”
盛仙念道:“崩。”
蘭尋劍聞聲渾身一震,盛仙抬起頭來只見他面色慘白,晃了一晃就向後倒去。
盛仙心裡一慌,連忙伸手去扶,但蘭尋劍又勉力撐住了身體,讓他落了空。
“娘子你……”盛仙訥訥道。
蘭尋劍好似氣力喪盡一般,緩緩吐出一口氣,道:“……你去罷。”
“啊?”盛仙愣道。
“順便把門帶上。”蘭尋劍脫力一般道。
盛仙大抵也不曾見過這架勢,一時心裡也著了慌,平時舌燦蓮花的看家本領早忘到一邊去了,結結巴巴道:“娘子,你,你怎麼了啊?”
屋內靜了半晌,蘭尋劍再沒開口,只起身搖搖晃晃走進內堂去,屋內昏暗加之視物尚模糊,好幾次險些撞到什麼物什,把盛仙看得是膽戰心驚。
翌日,盛仙早早爬起來,心想此次說什麼也要帶著蘭尋劍同去,本來準備好了一整套說辭,不料完全沒有用上,才開口講了兩句話,蘭尋劍便應允與他同去了。盛仙只疑心自己最近甚得神仙照料,喜不自勝一步三顛。本來盛仙是要扶著蘭尋劍走,結果情理之中地被甩了個跟頭,只得跟在後面分出一半心神來看著他以免踩空臺階撞到牆角。
自然在面門口備好的馬車旁見到了爾康和他的新情人。這位姑娘十分眼熟,大抵是那日在飛花坊碰到過的其中一位,盛仙心裡再次對爾康的速度歎服一番。
爾康春風滿面道:“這位是曼曼姑娘。”
那姑娘低眉斂眼一個萬福,儀態萬千:“二位公子有禮,小女子塗曼。”
爾康又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兄和……”他探詢似的看了眼盛仙。
盛仙笑呵呵拱了拱手:“有禮有禮,貧僧法號無孔。這位是內子蘭尋劍。”
爾康和曼曼不約而同地滯了一滯。
蘭尋劍恍若未聞,兀自探身上了車,弄得二人一時十分尷尬。
盛仙親切道:“內子與貧僧鬧了點彆扭,不需在意,過些時日便好了。啊……不知姑娘你貴姓呢?”
曼曼道:“免貴姓鰲。”
盛仙道:“如此便是,貧僧總不便與爾康一起喚你閨名,便叫你鰲姑娘可好?”
曼曼輕柔一笑:“大師隨意。”
閒話不多說,幾人便就此上路。爾康與曼曼共乘一騎,走在前面旖旎無限。盛仙在後面坐著僱來的馬車,一路看著蘭尋劍仍然憔悴的面色,想了各種法子逗他開心,可惜蘭捕頭顯然不吃他這一套,一個眼神都未曾給過他。
湖畔大會尚有月餘,幾人這時啟程,倒是為方便遊山玩水,腳下並不著急。
第一天傍晚到了一處山腳小鎮歇息,不知爾康選的什麼路,這地方是荒涼得很,盛仙想要尋人攀談一番竟然遛了一圈都沒尋到,最後只好回到客棧去騷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