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了,真的。你不是早就為自己立了一個墓碑嗎?你死後,就躺在那個墳裡。”
說完,她就轉過身,飄飄忽忽地朝窗子走去了。
她走到窗前,似乎在地上發現了什麼,彎腰撿起了那個東西,貼補在臉上,然後像影子一樣從窗子飄了出去,消失在幽玄的夜色裡……
那“咕嚕咕嚕”的聲音漸漸遠了,遠了,終於消失了。
早上,洪原一睜眼,就看見密密麻麻的馮君正在棚頂盯著他。
他頓時魂飛魄散。
過了一陣子,他終於回過神來,膽戰心驚地開始數那些照片: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越數他的心攫得越緊。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三,三百零四……
三百零五!
還差一張!
他慢慢轉過頭,看了看梁三麗。她蒙著被子,沒有一點聲息。被子外面只有一堆黑頭髮。
肆拾貳:訣別
洪原來到單位的時候,站在門口的保安畢恭畢敬地說:“洪總好!”
他沒有搭理,徑直走了進去。
他剛剛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坐下,就拿起電話撥文馨。撥了一遍又一遍,她一直關機。
最後,他把電話摔了。
早晨,他登著小梯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照片都撕了下來。
梁三麗的腦袋一直埋在被子裡,似乎還在睡著。
洪原離開之前,盯住她那一堆頭髮,看了好半天。這堆頭髮跟馮君的一模一樣,又粗又黑。
……還差一張。
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辦公室的牆壁,又看了看棚頂,沒有馮君的眼睛。
不過他明白,馮君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終於,他走出了辦公室,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他駕車回到靠山別墅,帶上存摺和一些值錢的細軟,回老家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他走進了家門。
退了休的父母剛剛把煮好的餃子端上桌,正要吃飯。他們看見兒子突然回來了,很驚訝。
“洪原啊,你怎麼回來了?”母親問。
“回來看看你們。”
母親打量著他的臉,說:“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病了?”
“沒事兒,最近太忙了。”他敷衍道。
然後,他在餐桌前坐下,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說:“我太有口福了。爸,今天我要跟你喝點酒。”
母親說:“你爸心臟不好,你自己喝吧。”
然後,她到櫃子裡拎出一瓶當地白酒,給兒子倒上了。
洪原堅持給父親倒了一杯,說:“爸,今天我必須和你喝一杯。”
父親察覺了什麼,說:“你到底怎麼了?”
洪原端起酒,和父親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老兩口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盯住了兒子的臉。
“爸,媽,我最近可能……有點災禍。”
“什麼災禍?”父親問。
“我在廣東的時候,曾經害死過一個人。”
膽小的母親一下就靠在了父親身上,“突突突”地抖起來。
“公安局抓你了?”父親扶住母親,顫抖地問。
“是。”
母親的眼淚“嘩嘩”地淌下來:“你這個小王八羔子!你,你怎麼能幹那種事呢?”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洪原說著,又給自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