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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我,突然有些暈船。”楚笑寒實在覺得自己的這個藉口爛到極點。

“那你便入內休息片刻吧。”

胤禛有個習慣,他向來不會即刻發作。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總是似乎在心底慢慢數著疑慮,一條一條又一條,可能是等待對方自己悔悟。待到他開了口,便是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全部坦誠也不見得能消弭他眼中的罪狀。

楚笑寒雖與他認識日子不多,卻在迷迷糊糊之間似乎深諳了他這個習慣,只是依然不知道何時是底線,唯知一條,一旦四貝勒開口,須得陳白一切方是良策。

此刻拋開其他一切勿論,確實非 常(炫…書…網)感激他這個習慣,可以讓自己稍微有時間思考,到底該如何做。

正文 兩生兩花兩世界

楚笑寒靠坐在船艙內靠窗的榻上,呆呆地凝視著江心的滔滔碧波水。

這事兒怎麼說?

原本就是瞞了他一半的。說那借屍還魂的事古人還信,但說自己是三百年後來的人又會如何呢?他會相信嗎?倘使真的信了又會惹出怎樣的事端來?

還有,前頭瞞了他的這些情節,這位爺必定是當成她的刻意欺騙了,不論有多少苦衷,當日他給機會的時候不說,此時他是一概不許的了吧?

出來這麼些日子,本是楚笑寒來到這個時代整整一年中最快樂最無憂的時光。

今天是第一遭又體驗到那種忐忑不安和恐懼煩惱。

這船艙內不若外表所展示一般狹窄,卻是很有點寬大。那胤禛卻一直沒有入來。似有意似無意,似有情似無情。他莫非在等自己先行服軟,出去坦然告知他自個兒的一切?楚笑寒猜測著。仿似看到他似墨非黑的瞳孔,那一如清冷月光的眼神,每當這冷冷淡淡的時刻,卻是和那位八貝勒胤禩黑夜中淹沒的臉型輪廓分外相似。尤其是那比月色更加寂寞的目光,是這般的相像。

正在這樣思緒紛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船艙的門簾子一動,竟然是胤禛終於走了進來。

楚笑寒偷偷拿眼瞟他臉色,無喜無悲。

她的心裡咯噔一聲,敏感地覺得他似乎突然又變回了內城裡四爺府的那位貝勒爺,清冷、疏淡,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租了來平底的福船內部,楚笑寒看了幾日早已看熟膩掉,此刻因為兩下里無語,便又不知所措地打量著船內的物事。這雙桅風帆福船共有兩層艙,底層供船家休息住宿,上層則是租客起居休憩場所。

這層內被珠簾隔成兩部分,裡面是內室,有簡單的床鋪兩鋪,可供坐船的租客休息,外頭這廂則是沿著船體兩邊的視窗均做了平整的坐榻,可以坐著休息,也可以靠在窗邊觀看水景。中間則有一個比較粗糙的方桌,兩邊各放一把方椅,可供租客與友人傾談甚至會客。船艙正中間居然還有個八仙台子,底下幾枚圓凳子,簡單由船家在底艙做了飯菜就可擺上在此用餐。

為了提高租賃酬金,這船家還頗費心思地在榻邊、桌腳、椅旁放了一些盆景花卉,雖是些不值錢的蘭草綠葉,卻也讓這單調乏味的船艙變得稍稍雅緻一些。

楚笑寒不敢抬眼盯住胤禛看,只能繼續坐在榻上,拿眼睛掃視著艙內僅有的幾盆蘭草,只是每次目光流轉,都避開了眼前那人。

這幾盆蘭草實在乏善可陳。原本修長的葉子都有些枯蔫了,只是竟然還有些失了顏色的白色花朵還在那裡強充場面。想起現代自家養著的君子蘭,那深綠肥厚的粗長葉子,偶爾冒出的幾個明黃花骨朵,無不水靈靈的,和這裡的蘭草一比,真是高下立現。

楚笑寒看著看著,眼睛有點酸了,竟然有點睡意地半眯起眼簾來。

忽聽得耳後悉悉索索的衣袂聲響,便知胤禛在她身旁坐下了,一下子瞌睡蟲全部跑得精光,只覺得背後如萬千熒光探照燈照著一樣,絲毫不敢挪動一下脊椎骨。

只聽得輕輕的一聲嘆息發出在背後那人口中,尚未有所反應,卻已經被攬入懷中。

這是這位四貝勒第一次主動親密示好,伸出手臂抱住楚笑寒。

只是在這種情形下,楚笑寒覺得實在忐忑不安。本以為要接受一場雷霆訓斥,至不濟也得是如同那日揭穿她是鈕鈷祿·蘇昭一般的情形一樣,毫不容情。

明明自己騙了他,不是嗎?而他這般聰明睿智,一下子就猜著了,不是嗎?以他最恨別人欺騙撒謊的個性,哪裡會這樣抱住她呢?想起來,不由得心下惴惴然,不曉得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