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他將雞湯擺到了床邊的小方几上,低聲喚道。
景宮眉抬眸看他,沒有先前氣惱的表情,倒不是她不生氣,只是天機卷的秘密更叫她在意。她將宇慶寧拉到了一邊,然後把天機卷塞到了他手上。
“相公,你看看。”她說著起身,用床上的絲綢薄被一下子遮蓋住了床邊的紅紗燈。
燈光暗下,室內漆黑起來。
“娘子這是作甚?”他有些不解。
“你看天機卷。”景宮眉抹黑回到床邊,伸手去翻他手上的天機卷。
“天機卷前頭記著獻宗帝的往事,中間還有一些算術的幾何方程等內容,相公,可是你看最後一張。”她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語氣裡似有一分凝重。
宇慶寧依言翻到了天機卷最末一頁,便看到熒光宇一點點顯示出來,情形詭異萬分。
他看完後,將天機卷合上,暗夜裡看不清表情,“娘子,我們曾經相遇過嗎?”
景宮眉抿唇,“不曾。絕對不曾見過。”
“我娘那句話……”宇慶寧不明白他、孃親為何說欠那個他娶的女子一世關懷,不過他本來也打算只對她好,“娘子,鉤吻廿三這種毒蟲,我似乎聽說過。”
“你聽說過,是幾時的事?”景宮眉坐在他旁邊,微淡的芬芳縈繞在他鼻尖,給他安心的感覺。
“不記得了。只是隱約覺得這個名字很熟。”他皺著眉頭說,“其實十二年前我娘遇害那日的事情,我也記不清。當時我在哪,在幹什麼,說了什麼話,完全沒有印象。”
創傷後應激障礙?景宮眉暗襯,“會有可能那日,你也在覺華寺嗎?”
她說完,雙手被一隻微涼的手捂住,沁涼,卻抓得很緊,“若是那日我在……”
若是那日他在,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他一直知道。那時他不過十歲,身無二兩肉,不懂武功,常常對別人的冷嘲熱諷氣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非常想出人頭地,所以時常跑到姥爺出現的地方玩鬧、惡作劇,然後一而再被忽略,卻仍舊熱情不減越挫越勇。若是他在,恐怕孃親會因為給他留下最糟糕的記憶而更難過吧。他一直希望,也許那一日,他正在其他地方玩耍,或者正在惡作劇。
景宮眉沒有說話,只是將頭靠在了他肩膀上,左手挽住他的臂膀,右手抓著他的手,兩個人默默無語地坐了一會,宇慶寧復又說道,“娘子,每次我想到覺華寺,總能想起一個綠衣女子的身影,只是看不清樣貌,不知是誰。”
景宮眉抬起頭,“你別說她可能是韓楚珊啊?”
宇慶寧很微妙地沉默了會,險些氣得景宮眉甩了他的手,只是在她發作前,他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輕笑了聲道,“為夫連韓楚珊長什麼樣都不曉得,又哪裡會知道。娘子就莫要打翻醋罈子了。為夫保證,耀哥兒的生身父親絕對不是我。”
景宮眉起身將蓋在紅紗燈上的絲綢薄被給拿了下來,氤氳光線亮起的一剎那,她眼前黑影一現,便見到宇慶寧瞬間到了她面前,透亮的眸子緊緊看著她,目光帶著柔和,雙唇就那樣壓了下來。
有一瞬間,她心跳驟然快了起來,連帶著臉蛋也騰起紅雲。
她略顯呆滯的神態那般可愛,宇慶寧攬了她的腰,雙唇攻城略地,輾轉反覆,右手順勢扣住她的後腦,身子一旋,就將她壓在了雕花大床的沁涼竹蓆之上。
“娘子,一個人睡好冷啊。”他將她的腦袋壓在身前,悄悄說道。
景宮眉掙扎未果,沒好氣道,“你還沒說為何確定耀哥兒不是你孩子?”
宇慶寧輕笑,胸膛有一陣起伏,“為夫問過芷安,三年前九月初我的確喝醉了,只是芷安在外頭守了一夜,韓楚珊又如何能繞過芷安進了我的房呢。”
“那耀哥兒呢?三夫人說他是你的孩子應該不是沒有準備的。”
“她不過是怕我這房佔了所有家產而已。至於耀哥兒,恐怕事情沒有那般簡單。能把耀哥兒接來,如今又想將韓楚珊接來,三夫人定是知道了什麼,或者是和韓楚珊達成了什麼協定。至於耀哥兒的父親,既是三年前九月初的事,或許和我們調查的幕後之人也有關係。為夫猜測,也許所謂的父親,韓楚珊是知道的。”
“為何這麼說?”景宮眉蹙起眉頭。
“阿曉調查過,韓楚珊在有了孩子後潛逃離開了韓府,生下孩子後才回來的。她離開的那段時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有了身孕的閨閣小姐,又如何能在外生存了近十個月時間。”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溫熱的氣息似乎還帶著薄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