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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車之鑑之活著(一)

老九在姑娘家的陽臺那逗著窗外的孩子,他姑娘家是一樓,是那種沒有物業敞開式的樓群。

外面就是一個菜市場,自發組成的一個很大的菜市場,人聲鼎沸時都能烘托出一輪紅日。

規模大了,需求也大了,有些人就會帶著孩子來賣菜,還有人也會帶著孩子看賣菜的。

七七八八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都有。

老九每次看到有人穿著綠色的衣服就激動,特別是那些他沒穿過的迷彩服。

他回頭看眼客廳的那張單人床上,深綠色的鋪蓋,規整的有些發白,他眼角抖了好幾下。

老九剛到部隊時,沒想過整齊的被褥是要蓋在身上的,他還以為那是給隨時準備上戰場時用的。

所以,他一直都是把被子打成一個桶狀態,自己每天立正式的鑽進桶裡睡覺。

就連想放個屁,老九都憋著,他怕把被型崩壞了。

剛摸到槍那會,老九渾身都抖,手指亂摸,感覺放哪裡都不合適。

他腦子飛轉,眼前都是子彈在飛,他還惦記家裡的一盒子子彈殼呢。

他清楚地記得,那些子彈殼上的味道,一股子臭臭的鏽味。

他還想把那些子彈殼拿到戰場上去,讓後來的人知道,勝利的號角聲裡也有他的身影。

老九望了菜市場裡熙攘人群,他背起手溜達到客廳裡的木椅上坐下,聞著屋裡潮溼的味道,聽著外面的熱鬧,又開始打呼了。

老九又端起槍,滿身負荷貓著腰進了樹林裡,他左躲右閃的匍匐向前,耳邊嗖嗖的飛著子彈聲。

他的戰友躲在了洞裡,在等他帶回來的水還有命令。

這是老九做了好多次的夢,他根本就沒有上過戰場,那會子他正好得病了,錯過了上戰場。

他也沒有打過槍,因為會寫幾個字,長相也白淨,就做了營裡文書。

那個時候,當兵的人不願意當個文書,覺得沒有陽剛的味道。

還有人,覺得當了兵不上戰場都對不起每天的公糧。

老九就是這樣和連長說的,結果,連長鼻子歪歪的把他罵了一頓。

“我要是認識那些字,用得你這個賣槽子糕的。”連長的聲音在老九的耳邊嗡嗡的響。

連長這回也沒上了戰場,是因為一條胳膊上的梅花彈片好不好的鑲嵌在胳膊彎那。

取出來,胳膊就廢了,可能就剩下半截,不取出來還能在部隊裡待著,就是天天的疼。

老九老老實實的了,他可害怕連長後來說的話,說是不聽話就給他家裡打電話,看看他們是怎麼教育出來這麼個不聽話的孩子。

老九害怕,他傻乎乎的相信了。

直到他也當了連長,才知道連長是個騙子,那時的電話咋就那麼好打。

老九當了連長,害怕的事更多。

他害怕子彈不夠,他害怕戰友受傷後的模樣,害怕新來的兵哭爹喊孃的要打仗。

這時他就想起了連長,想起了連長騙人的把戲。

老九也會騙人了,那時他二十七歲,正好和一個姑娘相親時。

頭一天他接了家裡人寄來的信,說收到了他寄過去的舊衣服,小一點的孩子們都能穿著衣服去上學了。

二弟也穿著一身半新衣服去相親了,人家那頭一看二弟穿著的衣服就點頭同意了。

說家裡有一個當兵的,這人家肯定可靠。

他就在晚上躺進被窩裡,想著自己曾經也想讓二弟到部隊裡,不為別的,就為了將來好找個物件。

現在好了,二弟那頭是定下了,就看明天自己的了。

天亮時,老九被帶到一個木房子前,介紹人說,姑娘說在這裡見面能看到全身。

老九奇怪這是個什麼理由,就站在木房子那仔細的瞧。

靠著幾棵大樹的木房子有些破爛,好多大窟窿都像拳頭那麼大,老九心裡默默地查了十幾個後,就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

“你很好!”聲音清脆,聽得老九脖子以下都不會動了。

老九在客廳那睡了好一會兒,夢到老伴油黑的長辮子,一臉的嬌羞躲在樹後等他。

窗外的市場上有一個攤位用了喇叭,一聲一聲的叫賣聲傳到了屋裡。

老九的姑娘本來要賣了這個房子的,說是給父親換一個清靜的地方。

老九搖搖頭說,自己習慣熱鬧了。

老九不是真的喜歡菜市場熱鬧,他習慣部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