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照片上的陸揚,馮婷婷怔怔出神。
如今的陸揚,跟她記憶裡的陸揚已經大不一樣了,還記得高中時候,他身形單薄,個子不高、臉上都沒有幾兩肉,一米七剛剛出頭的身高,和王海洋那個死黨相似的身形,髮型也不是現在這種短髮,那時候的陸揚沉默寡言,似乎也很不自信,整天除了看書做習題,就是看小說。
記憶中的陸揚,蓄著一個三七分頭,習慣任由一縷頭髮遮住半隻眼睛。
而今,他變得高大魁梧,眉眼中都帶著淡淡的笑意,再也無法從他臉上尋找到一絲自卑的感覺。
這幾年他的變化太大了,就像變了一個人。
看著群裡那些書迷火熱的聊天內容,馮婷婷心裡有點發酸,明明已經有一個更好的男人追她,為什麼還是忘不了他?
陸揚,似乎成了她心中一個執念,越是不能在一起,越是耿耿於懷。
就在馮婷婷出神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手機看見是那個人打來的,也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看著手機螢幕上這個名字,她忽然很不想接聽他的電話。怔怔地看著手機螢幕好一會兒,她抿抿嘴唇,隨手把手機放到旁邊。任由手機鈴聲繼續響著,一直到鈴聲停下,再響起,再停下,馮婷婷都沒有去接聽。
前世,她是陸揚的執念,這一世。情況好像顛倒過來,陸揚反而成為她心中的執念,揮之不去。
……
陸揚家鄉的小縣城。
已經跟二叔學徒幾個月的陸飛。最近過得有點苦,夏天幾個月,就算他不是站在爐臺旁邊,廚房裡的高溫也讓他第一次嚐到苦頭。
天越熱。飯店的生意越好。廚房裡就會越忙,夏天廚房裡溫度高達四十多度,不僅不能休息,還要像打戰一樣拼命幹活,陸飛也想偷懶,但沒辦法偷懶啊!
前堂的選單呼呼地下來,配菜的師傅和他二媽忙得熱火朝天,就算他想偷一下懶。也會馬上有人大聲喊他幹這幹那,作為一個打荷的小學徒。他是一時一刻都不能休息的。二叔炒菜,他要拿盤子,菜裝好了,他還要用筷子擺盤,把剛剛出鍋的菜餚擺出造型,有些高檔菜,還要用法香、洋蘭花那些擺圍邊。
造型、圍邊弄好後,還要連走帶跑地把菜上到前面傳菜部去,傳菜部可不會在熱浪滾滾的廚房裡。
這些還不算什麼,配菜的師傅和他二媽,還會喊他拿這個拿那個,有時候是拿剛剛洗好的蔬菜,有時候是去倉庫找調味料。
二叔和另一個炒菜師傅,不時也會大聲喊他拿某種菜餚特定的調味料,爐灶旁邊不可能擺的下所有的調味料,很多調味料都是放在案臺下面的。
比如花生醬、美極鮮、熟芝麻、牛肉醬那些。
不僅要拿出來,還要記住每種菜餚需要拿哪幾種調味料,炒菜的師傅可不會每一次都跟他說拿什麼。
廚房裡幾口爐灶風機呼呼的噪音,還有大功率抽菸機發出的巨大聲響,在廚房裡幹活,不大聲喊,別人根本就聽不到。
炒菜的師傅站在爐臺邊不停的忙活本來就很累了,誰還喜歡廢話?
要什麼調味料,很多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會說,陸飛從案板那裡拿過來什麼菜,陸飛自己就要一眼就能看出這道菜還需要拿什麼調味料,一旦師傅拿著勺子過來,而他還沒有拿全所需要的調味料,累得一腦門火氣的師傅馬上就會發飆,就連他二叔也是如此,剛開始他才來學徒的時候,師傅們還會站在那裡看著他,等他重新找調味料,半個月後,情況就變了,盤子拿錯了,脾氣爆的師傅馬上用炒勺推到地上,摔得粉碎,然後一廚房的人都會看著陸飛。
調味料拿錯了,也會砰一勺子砸在案臺上,有一次他二叔咬咬牙,對他勾勾手指,喊他把頭伸過去,那次陸飛以為二叔要跟他說什麼,傻乎乎地把腦袋伸過去,然後就被他狠狠地擰了一次耳朵。
這些還只是大家都在忙的時候,陸飛需要乾的事,等大家都閒下來的時候,他也想休息一下,但不行!案臺上的衛生他要搞,地上的衛生也要搞,下班的時候,還要幫兩個師傅洗灶臺,洗頭頂上的抽菸機。
洗灶臺還好說,洗頭頂上的抽菸機,卻是要爬到灶臺上,彎著腰抬著頭擦,彆扭得要死。
上百次,陸飛都想撂挑子不幹了,只是每次不是他二叔二媽罵他或者安慰他,讓他重新回來受這份罪,就是自己想起大哥給他的承諾。
他一直記得大哥跟他說,只要他好好幹,等他結婚的時候,就送他一套房,還有一輛車,這已經成了陸飛最大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