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時,有範寧兒者善圍棋。曾與李彪使蕭賾,賾令江南上品王抗與寧兒。制勝而還。又有浮陽高光宗善樗蒲。趙國李幼序、洛陽丘何奴並工握槊。此蓋胡戲,近入中國,雲胡王有弟一人遇罪,將殺之,弟從獄中為此戲以上之,意言孤則易死也。世宗以後,大盛於時。
史臣曰:陰陽卜祝之事,聖哲之教存焉。雖不可以專,亦不可得而廢也。徇於是者不能無非,厚於利者必有其害。詩書禮樂,所失也鮮,故先王重其德;方術伎巧,所失也深,故往哲輕其藝。夫能通方術而不詭於俗,習伎巧而必蹈於禮者,幾於大雅君子。故昔之通賢,所以戒乎妄作。晁崇、張淵、王早、殷紹、耿玄、劉靈助皆術藝之士也。觀其占候卜筮,推步盈虛,通幽洞微,近知鬼神之情狀。周澹、李脩、徐謇、王顯、崔彧方藥特妙,各一時之美也。蔣少遊以剞劂見知,沒其學思,藝成為下,其近是乎?
列傳列女第八十
崔覽妻封氏 封卓妻劉氏 魏溥妻房氏 胡長命妻張氏
平原女子孫氏房愛親妻崔氏 涇州貞女兕先氏 姚氏婦楊氏 張洪初妻劉氏
董景起妻張氏 陽尼妻高氏 史映周妻耿氏 任城國太妃孟氏 苟金龍妻劉氏
盧元禮妻李氏 河東孝女姚氏 刁思遵妻魯氏
夫婦人之事,存於織紝組紃、酒漿醯醢而已。至如嫫訓軒宮,娥成舜業,塗山三母,克昌二邦,殆非匹婦之謂也。若乃明識列操,文辯兼該,聲自閨庭,號顯列國,子政集之於前,元凱編之於後,隨時綴錄,代不乏人。今書魏世可知者為《列女傳》。
中書侍郎清河崔覽妻封氏,勃海人,散騎常侍愷女也。有才識,聰辯強記,多所究知,於時婦人莫能及。李敷、公孫文叔雖已貴重,近世故事有所不達,皆就而諮請焉。
勃海封卓妻,彭城劉氏女也。成婚一夕,卓官於京師,後以事伏法。劉氏在家,忽然夢想,知卓已死,哀泣不輟。諸嫂喻之不止,經旬,兇問果至,遂憤嘆而死。時人比之秦嘉妻。中書令高允念其義高而名不著,為之詩曰:“兩儀正位,人倫肇甄。爰制夫婦,統業承先。雖曰異族,氣猶自然。生則同室,終契黃泉。其一封生令達,卓為時彥。內協黃中,外兼三變。誰能作配,克應其選。實有華宗,挺生淑媛。其二京野勢殊,山川乖互。乃奉王命,載馳在路。公務既弘,私義獲著。因媒致幣,遘止一暮。其三率我初冠,眷彼弱笄。形由禮比,情以趣諧。忻願難常,影跡易乖。悠悠言邁,慼慼長懷。其四時值險屯,橫離塵網。伏鑕就刑,身分土壤。千里雖遐,應如影響。良嬪洞感,發於夢想。其五仰惟親命,俯尋嘉好,誰謂會淺,義深情到。畢志守窮,誓不二醮。何以驗之?殞身是效。其六人之處世,孰不厚生。必存於義,所重則輕。結忿鍾心,甘就幽冥。永捐堂宇,長辭母兄。其七茫茫中野,翳翳孤丘。葛{藟糸}冥濛,荊棘四周。理苟不昧,神必俱遊。異哉貞婦,曠世靡疇。其八”
鉅鹿魏溥妻,常山房氏女也。父堪,慕容垂貴鄉太守。房氏婉順高明,幼有烈操。年十六而溥遇病且卒,顧謂之曰:“人生如白駒過隙,死不足恨,但夙心往志。不聞於沒世矣。良痛母老家貧,供奉無寄;赤子矇眇,血祀孤危。所以抱怨於黃墟耳。”房垂泣而對曰:“幸承先人餘訓,出事君子,義在自畢。有志不從,命也。夫人在堂,稚子襁褓,顧當以身少,相感長往之恨。”俄而溥卒。及大斂,房氏操刀割左耳,投之棺中,仍曰:“鬼神有知,相期泉壤。”流血滂然,助喪者鹹皆哀懼。姑劉氏輟哭而謂曰:“新子何至於此!”房對曰:“新婦少年不幸,實慮父母未量至情,覬持此自誓耳。”聞知者莫不感愴。於時子緝生未十旬,鞠育於後房之內,未曾出門。遂終身不聽絲竹,不預座席。緝年十二,房父母仍存,於是歸寧。父兄尚有異議,緝竊聞之,以啟母。房命駕紿雲他行,因而遂歸,其家弗知之也。行數十里方覺。兄弟來追,房哀嘆而不反。其執意如此。,訓導一子,有母儀法度。緝所交遊有名勝者,則身具酒飯;有不及己者,輒屏臥不餐,須其悔謝乃食。善誘嚴訓,類皆如是。年六十五而終。緝事在《序傳》。緝子悅為濟陰太守,吏民立碑頌德。金紫光祿大夫高閭為其文,序雲:“祖母房年在弱笄,艱貞守志,秉恭妻之操,著自毀之誠。”又頌曰:“爰及處士,遘疾夙凋。伉儷秉志,識茂行高。殘形顯操,誓敦久要。誕茲令胤,幽鹹乃昭。”溥未仕而卒,故云處士焉。
樂部郎胡長命妻張氏,事故王氏甚謹。太安中,京師禁酒,張以姑老且患,私為醞之,為有司所糾。王氏詣曹自告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