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兵,仲遠、度律等愚戇恃強,不以為慮,而世隆獨深憂恐。及天光戰敗,世隆請出收兵,前廢帝不許。世隆令其外兵參軍陽叔淵單騎馳赴北中,簡閱敗眾,以次內之。而斛斯椿未得入城,詭說叔淵曰:“天光部下皆是西人,聞其欲掠京邑,遷都長安。宜先內我,以為其備。”叔淵信而內之。椿既至橋,盡殺世隆黨附,令行臺長孫稚詣闕奏狀,別使都督賈智、張勸率騎掩執世隆與兄彥伯,俱斬之。時年三十三。
初,世隆曾與吏部尚書元世俊握槊,忽聞局上欻然有聲,一局之子盡皆倒立,世隆甚惡之。世隆又曾晝寢,其妻奚氏忽見有一人持世隆首去,奚氏驚怖就視,而世隆寢如故也。既覺,謂妻曰:“向夢人斷我頭去,意殊不適。”又此年正月晦日,令、僕並不上省,西門不開。忽有河內太守田怗家奴告省門亭長雲:“今且為令王借車牛一乘,終日於洛濱遊觀。至晚,王還省,將軍出東掖門,始覺車上無褥,請為記識。”時世隆封王,故呼為令王。亭長以令、僕不上,西門不開,無車入省,兼無車跡。此奴固陳不已,公文列訴。尚書都令史謝遠疑謂妄有假借,白世隆付曹推檢。時都官郎穆子容窮究之,奴言:“初來時至司空府西,欲向省,令王嫌遲,遣二防閣捉儀刀催車。車入,到省西門,王嫌牛小,繫於闕下槐樹,更將一青牛駕車。令王著白紗高頂帽,短黑色,儐從皆裙襦袴褶,握板,不似常時章服。遂遣一吏將奴送入省中�事東閣內東廂第一屋中。”其屋先常閉籥。子容以“西門不開,忽言從入;此屋常閉,奴言在中”詰其虛罔。奴雲:“此屋若閉,求得開看,屋中有一板床,床上無席,大有塵土,兼有一甕米。奴拂床而坐,兼畫地戲弄,甕中之米亦握看之。定其閉者,應無事驗。”子容與謝遠自入看之,戶閉極久,全無開跡。及入,拂床畫地,蹤緒歷然,米亦符同,方知不謬。具以此對。世隆悵然,意以為惡。未幾見誅。
世隆弟世承。莊帝初,為寧朔將軍、步兵校尉,欒城縣開國伯。又特除撫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左衛將軍。尋加侍中,領御史中尉。世承人才猥劣,備員而已。及元顥內逼,詔世承守轘轅。世隆棄虎牢,不暇追告,尋為元顥所擒,臠殺之。莊帝還宮,贈使持節、都督冀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徒、冀州刺史,追封趙郡公。
世承弟弼,字輔伯。前廢帝初,為散騎常侍、左衛將軍,封朝陽縣開國伯。又除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領左右,改封河間郡公。尋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天光等之赴韓陵也,世隆以其府長史房謨兼尚書,為齊州行臺,召募士馬,以趣四瀆。囗弼總東陽之眾,亦赴亂城,疑 揚聲北渡,以為掎角之勢。及天光等敗,弼乃州。世隆既擒,弼欲奔蕭衍,數與左右割臂為約。弼帳下都督馮紹隆為弼信待,乃說弼曰:“今方同契闊,須更約盟。宜可當心瀝血,示眾以信。”弼乃從之,遂大集部下,弼乃踞胡床,令紹隆持刀披心。紹隆因推刃殺之,傳首京師。
爾朱度律,榮從父弟也。鄙樸少言。為統軍,從榮征伐。莊帝初,除安西將軍、光祿大夫,封樂鄉縣開國伯。尋轉安北將軍、朔州刺史,復除軍州刺史。後加散騎常侍、右衛將軍。又除衛將軍、左光祿大夫,兼京畿大都督。榮死,與世隆赴晉陽。元曄之立,以度律為太尉公、四面大都督,封常山王。與爾朱兆入洛,兆還晉陽,留度律鎮京師。前廢帝時,為使持節、侍中、大將軍、太尉、兼尚書令、東北道大行臺,與仲遠出拒義旗。齊獻武王間之,與爾朱兆遂相疑貳,自敗而還。度律雖在軍戎,聚斂無厭,所至之處,為百姓患毒。其母山氏聞度律敗,遂恚憤而發病。及度律至,母責之曰:“汝既荷國恩,無狀反叛,我何忍見他屠戮汝也!”言終而卒,時人怪異之。後解大行臺,總隸長孫稚,戰於韓陵,敗還。斛斯椿先據河梁,度律欲攻之,會大雨晝夜不止,士馬疲頓,弓矢不得施用,遂西走於氵壘波津,為人擒執。椿囚之,送於齊獻武王。王送於洛,斬之都市。
爾朱天光,榮從祖兄子。少勇決,善弓馬,榮親愛之,每有軍戎事要,常預謀策。孝昌末,榮將擁眾南轉,與天光密議。既據並肆,仍以天光為都將,總統肆州兵馬。肅宗崩,榮向京師,以天光攝行肆州,委以後事。建義初,特除撫軍將軍、肆州刺史,長安縣開國公,食邑一千戶。榮將討葛榮,留天光在州,鎮其根本。謂之曰:“我身不得至處,非汝無以稱我心。”
永安中,加侍中、金紫光祿大夫、北秀容第一酋長。尋轉衛將軍。大將軍元天穆東征邢杲,詔天光以本官為使持節、假鎮東將軍、都督,隸天穆討破之。元顥入洛,天光與天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