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秀才,射策高第,拜中書博士,轉中書侍郎。以工書,受敕於長安,書文明太后父燕宣王碑,賜爵泰昌子。轉登聞令,遷典屬國下大夫。以參議律令,賜布帛八百匹、谷八百石、馬牛各二。尚書李衝甚重之。高祖以挺女為嬪。太和十八年,大將軍、宋王劉昶南鎮彭城,詔假立義將軍,為昶府長史,以疾辭免,乃以王肅為長史。其被寄遇如此。
後除昭武將軍、光州刺史,威恩並著,風化大行。十九年,車駕幸兗州,召挺赴行在所。及見,引諭優厚。又問挺治邊之略,因及文章。高祖甚悅,謂挺曰:“別卿已來,倏焉二載。吾所綴文,已成一集,今當給卿副本,時可觀之。”又顧謂侍臣曰:“擁旄者悉皆如此,吾何憂哉。”復還州。及散騎常侍張彝兼侍中巡行風俗,見挺政化之美,謂挺曰:“彝受使省方,採察謠訟,入境觀政,實愧清使之名。”州治舊掖城西北數里有斧山,峰嶺高峻,北臨滄海,南望岱嶽,一邦遊觀之地也。挺於頂上欲營觀宇,故老曰:“此嶺秋夏之際,常有暴雨迅風,岩石盡落。相傳雲是龍道,恐此觀不可久立。”挺曰:“人神相去,何遠之有?虯龍倏忽,豈唯一路乎!”遂營之。數年間,果無風雨之異。挺既代,即為風雹所毀,於後作,復尋壞,遂莫能立。眾以為善化所感。
時以犯罪配邊者多有逃越,遂立重製:一人犯罪逋亡,合門充役。挺上書,以為《周書》父子罪不相及。天下善人少,惡人多,以一人犯罪,延及合門。司馬牛受桓魋之罰,柳下惠嬰盜蹠之誅,豈不哀哉!辭甚雅切,高祖納之。先是,州內少鐵,器用皆求之他境,挺表復鐵官,公私有賴。諸州中正,本在論人;高祖將辨天下氏族,仍亦訪定,乃遙授挺本州大中正。
掖縣有人,年逾九十,板輿造州。自稱少曾充使林邑,得一美玉,方尺四寸,甚有光彩,藏之海島,垂六十歲。忻逢明治,今願奉之。挺曰:“吾雖德謝古人,未能以玉為寶。”遣船隨取,光潤果然。竟不肯受,仍表送京都。世宗即位,累表乞還。景明初見代,老幼泣涕追隨,縑帛贈送,挺悉不納。
散騎常侍趙脩得幸世宗,挺雖同州壤,未嘗詣門。北海王詳為司徒、錄尚書事,以挺為司馬,挺固辭不免。世人皆嘆其屈,而挺處之夷然。於後詳攝選,眾人競稱考第,以求遷敘,挺終獨無言。詳曰:“崔光州考級並未加授,宜投一牒,當為申請。蘧伯玉恥獨為君子,亦何故嘿然?”挺對曰:“階級是聖朝大例,考課亦國之恆典。下官雖慚古賢不伐之美,至於自炫求進,竊以羞之。”詳大相稱歎。自為司馬,詳未曾呼名,常稱州號,以示優禮。四年卒,時年五十九。其年冬,贈輔國將軍、幽州刺史,諡曰景。光州故吏聞兇問,莫不悲感,共鑄八尺銅像於城東廣因寺,起八關齋,追奉冥福,其遺愛若此。
初,崔光之在貧賤也,挺贍遺衣食,常親敬焉。又識邢巒、宋弁於童稚之中,並謂終當遠致。世稱其知人。歷官二十餘年,家資不益,食不重味,室無綺羅,閨門之內,雍雍如也。舊故多有贈賵,諸子推挺素心,一無所受。有子六人。
長子孝芬,字恭梓。早有才識,博學好文章。高祖召見,甚嗟賞之。李彪謂挺曰:“比見賢子謁帝,旨諭殊優,今當為群拜紀。”挺曰:“卿自欲善處人父子之間,然斯言吾所不敢聞也。”
司徒、彭城王勰板為行參軍,後除著作郎,襲父爵。尚書令高肇親寵權盛,子植除青州刺史,啟孝芬為司馬。後除司徒記室參軍、司空屬、定州大中正,長於剖判,甚有能名,府主任城王澄雅重之。熙平中,澄奏地制八條,孝芬所參定也。在府久之,除龍驤將軍、廷尉少卿。
孝昌初,蕭衍遣將裴邃等寇淮南。詔行臺酈道元、都督河間王琛討之,停師城父,累月不進。敕孝芬持節齎齊庫刀,催令赴接,賊退而還。荊州刺史李神俊為蕭衍遣將攻圍,詔加孝芬通直散騎常侍,以將軍為荊州刺史,兼尚書、南道行臺,領軍司,率諸將以援神俊,因代焉。於時,州郡內戍悉已陷沒,且路由三亞�,賊已先據。孝芬所統既少,不得徑進,遂從弘農堰渠山道南入,遣弟孝直輕兵在前,出賊不意,賊便奔散,人還安堵。肅宗嘉勞之,並賚馬及綿絹等物。
後以元義之黨,與盧同、李獎等併除名,徵還。又孝芬為廷尉之日,章武王融以贓貨被劾,孝芬按以重法。及融為都督,北討鮮于脩禮;於時孝芬弟孝演率勒宗從,避賊於博陵,郡城為賊攻陷,尋為賊所害。融乃密啟,雲:“孝演入賊為王。”遂見收捕,閤家逃竄,遇赦乃出。
孝昌三年,蕭衍將成景俊率眾逼彭城,除孝芬寧朔將軍、員外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