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午,冊命太子曰:“昔堯舜之禪天下也,皆由其子不肖。若丹朱、商均能負荷者,豈搜揚仄陋而授之哉?爾雖沖弱,有君人之表,必能恢隆王道,以濟兆民。今使太保、建安王陸馛,太尉源賀持節奉皇帝璽綬,致位於爾躬。其踐升帝位,克廣洪業,以光祖宗之烈,使朕優遊履道,頤神養性,可不善歟?”丁未,詔曰:“朕承洪業,運屬太平,淮岱率從,四海清晏。是以希心玄古,志存澹泊。躬覽萬務,則損頤神之和;一日或曠,政有淹滯之失。但子有天下,歸尊於父;父有天下,傳之於子。今稽協靈運,考會群心,爰命儲宮,踐升大位。朕方優遊恭己,棲心浩然,社稷乂安,克廣其業,不亦善乎?百官有司,其祗奉胤子,以答天休。宣佈宇內,鹹使聞悉。”於是群公奏曰:“昔三皇之世,澹泊無為,故稱皇。是以漢高祖既稱皇帝,尊其父為太上皇,明不統天下。今皇帝幼衝,萬機大政,猶宜陛下總之。謹上尊號太上皇帝。”乃從之。己酉,太上皇帝徙御崇光宮,採椽不斫,土階而已。國之大事鹹以聞。承明元年,年二十三,崩於永安殿,上尊諡曰獻文皇帝,廟號顯祖,葬雲中金陵。
史臣曰:聰睿夙成,兼資能斷,其顯祖之謂乎?故能更清漠野,大啟南服。而早懷厭世之心,終致宮闈之變,將天意哉!
帝紀第七 高祖紀上
高祖孝文皇帝,諱宏,顯祖獻文皇帝之長子。母曰李夫人。皇興元年八月戊申,生於平城紫宮,神光照於室內,天地氛氳,和氣充塞。帝生而潔白,有異姿,襁褓岐嶷,長而淵裕仁孝,綽然有君人之表,顯祖尤愛異之。三年夏六月辛未,立為皇太子。
五年秋八月丙午,即皇帝位於太華前殿,大赦,改元延興元年。丁未,劉彧遣使朝貢。九月壬戌,詔在位及民庶直言極諫,有利民益治,損政傷化,悉心以聞。壬午,青州高陽民封辯自號齊王,聚黨千餘人,州軍討滅之。高麗民奴久等相率來降,各賜田宅。
冬十月丁亥,沃野、統萬二鎮敕勒叛。詔太尉、隴西王源賀追擊,至桴罕,滅之,斬首三萬餘級;徙其遺迸於冀、定、相三州為營戶。庚寅,以徵東大將軍、南安王楨為假節、都督涼州及西戎諸軍事、領護西域校尉、儀同三司,鎮涼州。朔方民曹平原招集不逞,破石樓堡,殺軍將。劉彧將垣崇祖率眾二萬自鬱洲寇東兗州,屯於南城固。十有一月,刺史於洛侯討破之,崇祖還鬱洲。妖賊司馬小君聚眾反於平陵,齊州刺史、武昌王平原討擒之。十有二月乙酉,以駙馬都尉穆亮為趙郡王。壬辰,詔訪舜後,獲東萊郡民媯苟之,復其家畢世,以彰盛德之不朽。復前濮陽王孔雀本封。辛丑,趙郡王穆亮徙封長樂王。
二年春正月乙卯,統萬鎮胡民相率北叛。詔寧南將軍、交址公韓拔等追滅之。大陽蠻酋桓誕率戶內屬,拜徵南將軍,封襄陽王。曲赦京師及河西,南至秦涇,西至桴罕,北至涼州諸鎮。詔假員外散騎常侍邢祐使於劉彧。二月乙巳,詔曰:“尼父稟達聖之姿,體生知之量,窮理盡性,道光四海。頃者淮徐未賓,廟隔非所,致令祠典寢頓,禮章殄滅,遂使女巫妖覡,淫進非禮,殺生鼓舞,倡優媟狎。豈所以尊明神敬聖道者也!自今已後,有祭孔子廟,制用酒脯而已,不聽婦女合雜,以祈非望之福。犯者以違制論。其公家有事,自如常禮,犧牲粢盛,務盡豐潔。臨事致敬,令肅如也。牧司之官,明糾不法,使禁令必行。”蠕蠕犯塞。太上皇帝次於北郊,詔諸將討之。虜遁走。其別帥阿大幹率千餘落來降。東部敕勒叛奔蠕蠕,太上皇帝追之,至石磧,不及而還。壬子,高麗國遣使朝貢。三月,太上皇帝至自北討。戊辰,以散騎常侍、駙馬都尉萬安國為大司馬、大將軍,封安城王。庚午,車駕耕於藉田。石城郡獲曹平原,送京師,斬之。連川敕勒謀叛,徙配青、徐、齊、兗四州為營戶。
夏四月庚子,詔工商雜伎,盡聽赴農。諸州郡課民益種菜果。辛亥,劉彧遣使朝貢。癸酉,詔沙門不得去寺浮游民間,行者仰以公文。是月,劉彧死,子昱僭立。五月丁巳,詔軍警給璽印、傳符,次給馬印。六月,安州民遇水雹,丐租賑恤。丙申,詔曰:“頃者州郡選貢,多不以實,碩人所以窮處幽仄,鄙夫所以超分妄進,豈所謂旌賢樹德者也!今年貢舉,尤為猥濫。自今所遣,皆門盡州郡之高,才極鄉閭之選。”閏月壬子,蠕蠕寇敦煌,鎮將尉多侯擊走之。又寇晉昌,守將薛奴擊走之。戊午,行幸陰山。
秋七月,光州民孫晏等聚黨千餘人叛通劉昱,刺史叔孫璝討平之。辛丑,高麗國遣使朝貢。壬寅,詔州郡縣各遣二人才堪專對者,赴九月講武,當親問風俗。八月丙辰,百濟國遣使奉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