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您,我問太太呢。”陸清寧給了高媽媽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同時伸手接過蘇媽媽遞來的攢盒,開啟盒蓋之後,給高媽媽和謝氏都看了一眼,這內室中立刻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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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跪求郎中
那裝著血水帕子的攢盒一開啟,大太太謝氏先是一愣,隨即就無聲的笑了,笑著笑著便流下了兩行淚:“高媽媽你看,我的寧兒和淵兒終於長大了,如此就算我肚子裡這個真真兒留不住,也不枉我熬了這麼些年!”
陸清寧見高媽媽一直盯著她看,心中明白,恐怕這高媽媽根本就沒想到,她連血水帕子都準備好了!她一邊避開高媽媽的眼神,一邊低聲嗔笑:“高媽媽,太太跟您說話呢。”
“啊?”高媽媽啊了一聲,亦如謝氏一樣掉了淚:“我的姑娘啊,你果真是熬出頭了啊。”
陸清寧知道這聲姑娘不是喚她,而是喚太太呢。高媽媽是太太的乳孃媽媽,已經跟了太太二十八年,太太嫁進陸宅十三年,這其中的辛酸苦楚只有高媽媽最清楚,眼下這等時候兒,又怎能不惹出眼淚?
“高媽媽派人請來的郎中,可是前幾天給我診病的那個?這人是否可靠?”陸清寧搜遍了腦海裡那部分殘存的記憶,卻根本沒有郎中一類外人的一點資訊,既是尋不到蹤影,那便只好開口發問了。
高媽媽望了眼室門,見那門關得嚴緊,又跟廳堂隔著一個次間,也就放心的回答陸清寧道:“正是給三姑娘診病的那個陳郎中,太太的身孕也是他診出來的。太太最近這四五年的平安脈和各種補藥湯藥,全是出自他的方子,人好,醫術也好。”
那她就放心了!陸清寧微笑著對高媽媽點頭,“那您說,這血水帕子是不是就可以……”
說是這麼說,臨到做時,她還是有些猶豫。萬一那個陳郎中不像高媽媽說得這麼好,她接下來的那些招數可就沒了用處!
謝氏似乎將陸清寧的猶豫看在眼裡,立刻低聲道:“高媽媽忘了跟你說,這陳郎中,是你外祖母薦來的,寧兒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完全可以告訴高媽媽,再叫高媽媽跟他商量,娘琢磨著,他九成會答應。”
陳郎中坐在廳中喝了半盞茶,也不見有下人出來請他進去看病患,正暗暗琢磨也許陸大太太吉人自有天相,旋即便聽得內室裡一片哭聲,不由皺眉暗道,難道還不等他救治,病患就已經滑胎了?
他頭兩天過來時,可是給陸大太太留下特製的固胎丸了,難道這潛心研製了十幾年終於成功的藥丸、也有失效的時候?還是她遇上什麼意外了,比如摔了跟頭扭了腰?再不就是被哪個喪心病狂的小妾下了虎狼藥?
“能否請陳郎中移步,至次間一敘?”他正在那裡琢磨究竟是何處出了問題,高媽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陳郎中自是不疑有他,立刻跟在高媽媽身後進了西次間,還不等坐定,內室門吱呀一聲開了,迎面走出個滿臉是淚的小姑娘,哐啷一聲便跪在他身前,嗵嗵嗵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揚起臉哭道:“求陳爺爺救我娘一命!”
這是怎麼話兒說的?陳郎中一臉驚疑,難道是陸大太太不但滑了胎,大人的性命也危在旦夕?既是如此,就別再哭哭啼啼了,趕緊治病救人要緊啊!
那滿臉是淚的正是陸清寧,既是太太和高媽媽都說陳郎中可靠,那就賭一回!她賭這陳郎中也看不慣陸宅裡的千奇百怪,更賭他醫者父母心,時時不忘惜病憐弱!
陳郎中雖是驚疑,卻也不能任由陸清寧這般跪他,伸手欲扶她起來,卻由於男女之別不敢真扶:“陸三姑娘快快請起,這三個頭……可真真折殺老夫了!”
陸清寧倔強的抹了把眼淚,依舊跪在原地:“三娘才一清醒過來,乳孃便跟我說了,三娘溺水之症極為兇險,若不是陳爺爺,三娘這條小命兒已經沒了。”
“三娘尚未報答陳爺爺救命之恩,又要勞動您救我娘、救我那未出世的小兄弟,別說給您磕三個頭,便是三十三百也使得!”
“三孃的親生母親,是這陸家的大房正室太太,三娘本身,亦是這陸家的大房嫡長女,可我們母女……”
陸清寧哽咽的有些說不下去了:“我們母女連自保都不能,還要勞動陳爺爺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命,若不是三娘身為女兒身,寧願拋棄這所謂的富貴,隨陳爺爺學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事!”
她這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陳郎中也微微有些明白了。想必內室中的陸大太太性命無礙,胎兒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