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訴將手輕輕放在了窗沿邊,手指沾到了窗沿上未乾的雨水,指腹觸碰到的感覺很微妙,能感覺到涼,卻不覺得涼。
因為燈會的緣故,街市上還有許多賣花燈的人,姜青訴瞧見剛問完她一堆問題的沈長釋拉著鍾留出去買東西吃。
陰司鬼差無法變出陽間的錢,所以他們十方殿的人到陽間來的所有開銷都是鍾留掏口袋,鍾留說過他的錢都是單邪給的,這要怎麼給?
對於十方殿,對於單邪,姜青訴還有太多的疑惑了,尤其是單邪,這人究竟是從哪兒來的,當陰司多少年了?為何天上地下,閻王老爺都要敬他怕他?
這一夜算是無風無雨地過去了,第二天早上姜青訴幾人圍著桌子吃早飯,客棧的小廝過來傳話,說梅莊的人今天一早就回帖了,午間準時在醉陽樓赴宴,帖子交給姜青訴,鍾留又給了對方一點兒碎銀子作為打賞。
帖子姜青訴沒看,沈長釋接過去了,拿在手中讀了一遍出來,夏莊表明會帶李慕容一同過來,沈長釋放下帖子就對姜青訴豎起了大拇指:“白大人,高啊。”
姜青訴用勺子輕輕舀了一口粥放進嘴裡,然後嗯了一聲:“就看單大人那邊怎麼說服他過去了。”
“不行我來扮你夫君也成。”沈長釋咧著嘴笑,嘴角都快到耳朵根了,是真的快到耳朵根,他說這話的時候朝姜青訴這邊湊過來,被姜青訴一筷子戳在了眉心又給戳回去。
“你氣質不夠,一看就是個書生,當個賬房先生還成。”姜青訴搖頭。
沈長釋拽著另一邊躍躍欲試臉漲得通紅的鐘留:“讓他來。”
姜青訴淺笑:“他太過魁梧,滿臉煞氣,當個護衛還差不多。”
說來說去,她就是要拉單邪淌這趟渾水。
姜青訴早飯過後休息了會兒,快到約定時間了就在單邪房前躊躇,來回走了三圈,裡面的人直接開口:“有話直說。”
“是這樣的。”姜青訴抿嘴笑了笑,也沒推門進去了,雙手背在身後道:“我初來十方殿,還什麼東西都不懂,以後要勞煩無常大人的地方有很多,我想不論是做人還是做鬼,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所以在醉陽樓裡擺了酒席,請無常大人賞臉去吃。”
不論是做人還是做鬼,厚臉皮是最起碼的,姜青訴當年在朝為官還不是丞相的時候,這種沒皮沒臉的話也不知說了多少次了。
姜青訴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單邪的回答,也聽不出裡面有什麼動靜,只能站在門口候著,心裡從一百開始倒數,數到三的時候她想著是時候再提醒對方一句了,一字在心中落下,姜青訴張口:“單大人……咳咳……”
剛開了個口,房門從裡面被開啟,姜青訴猛地收話咳嗽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後,她對單邪一伸手:“單大人,請。”
單邪瞥了她一眼,單手背在身後,一身玄衣長髮垂著,那張臉冷淡得彷彿千里寒冰,五官倒是俊俏,只是為人沒有半點兒商人氣,姜青訴覺得有點兒為難,但是又想,對方這性子,能叫動已算不錯了,還指望他陪著誆人怕是做夢呢。
姜青訴與單邪一道出客棧的時候,是帶著沈長釋與鍾留佩服還有羨慕的眼神跨出門的。
兩人走後,鍾留嘖了嘖嘴:“這個新任的白大人真的是不得了啊!”
沈長釋唉了一聲:“我跟著無常大人幾百年,在十方殿歷任白無常的名單上看過去,都是男的,這頭一回來了個女的當白無常,無常大人就改吃素了啊。”
鍾留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瞧單邪與姜青訴的背影道:“這兩人拿出去說是夫妻,一點兒也不像。”
沈長釋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勾起,嘿嘿了兩下突然生出了一個古怪的主意,於是單手往裡卷,卷出了一本無字書,另一隻手在空中一掐,掐出了一根沾了墨的筆。
他伸腿勾著凳子靠坐在桌旁,伸手在無字書的書封上寫下了幾個字——白姓娘子與其夫君閨房三兩事。
書本翻了第一頁,沈長釋開始落筆如有神,第一段便是:白小姐閨名訴訴,原是大昭國達官貴人之女,無奈家道中落,只得嫁給了一名地方霸王為妻,霸王姓黑,冷麵霸道,單看這兩人姓氏,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鍾留見沈長釋不說話了,於是湊過來問:“沈哥,你寫啥?”
沈長釋收筆藏書,嘖了一聲:“去,給我買兩個肘子來吃。”
鍾留嘀咕了句小氣,還是頭一次見沈長釋有什麼好玩兒好看的東西不帶他一起瞧的,轉身去給沈長釋買肘子,沈長釋才將書筆拿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