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僵了僵,對女子道:“這位姑娘,可否打賞餬口啊?”
女子頷首,手肘往旁邊的人身上一捅,眼睛還看著頂著缸、花瓶和瓷盆的書生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了一粒碎銀子扔在了上頭,然後對著女子道:“白大人,那姑娘好厲害啊。”
“哎喲,多謝姑娘。”男人瞧見銀子,先收到了袖子裡。
“這是我家夫人。”沈長釋立刻開口,男人點頭哈腰地改口:“是我口誤,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男人走了,姜青訴才朝身旁的沈長釋瞥了一眼:“叫什麼夫人?”
沈長釋笑著問才問:“您不是拉著無常大人一同過來的嗎?你們倆在人間扮的就是夫妻啊,咦,對了,無常大人呢?”
“買紅糖糯米糕去了。”姜青訴說完,伸手摸了摸肚子:“人姑娘頂缸的時候他走的,都看餓了這人也沒回來,也不知究竟買到哪兒去了?”
“五百里外。”身後一道聲音響起,姜青訴立刻回頭看過去,身穿黑衣的男人手上端著一個黃油紙包裹著的東西,身上有一種迫人的寒意,逐步靠近,周圍人都不自覺退讓,而他渾身上下的威嚴,也叫人不敢隨意貼上。
姜青訴見到人了緩緩一笑,從他手中拿過油紙包裹:“怎麼跑去那麼遠?這城池中沒得賣嗎?”
“嗯。”單邪簡單回答,目光寒冷地落在了沈長釋的身上,聲音壓低,輕飄飄地問:“你怎麼來了?”
沈長釋一愣,扯了扯嘴角有些怕意。自打柳城案子結了之後,十方殿的兩位陰司大人就時不時往人間跑,吃東西遊山水,好不自在快活,留他一個人在地府煞是無趣,所以多半都會跟在後頭蹭吃蹭喝,不過前兩次被單邪用眼神警告過了之後他就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著了。
這回被問,他立刻道:“我我我……我與鍾留約好了,來這處吃酒的。”
“虞城無好酒。”姜青訴開啟了包裹,伸手拿了一塊軟乎乎的糯米糕,溫聲細語的五個字彷彿一根無形的箭,直接刺中了沈長釋的心,叫他那撒謊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於是沈長釋只能再次拖鍾留下水:“沒錯,鍾留就愛喝差的。”
“嗤!”姜青訴嘴裡發出了輕笑,張口含著糯米糕,一口將糯米糕吃進嘴裡了嚼了嚼,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才逐漸收斂了起來,她將糯米糕吞嚥下去,問單邪:“你去京都了?”
“嗯。”單邪的視線在周圍人群中掃了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右側一名穿著黑衣的男子身上,那人頭上戴著斗笠,在與單邪對上視線的時候微微低頭,寬大的黑袍子底下彷彿藏著什麼。
姜青訴撇了撇嘴,方才拿得快,沒來得及看,現在朝油紙的底下瞧一眼,果然看見了玉子糕坊的印章,手中還拿著一半,也不知究竟要不要吃。
二十年來的白無常生涯,她感激上蒼沒玩兒過她,所有案子都沒在京都發生過,讓她沒機會回到那片生她養她還葬她的故土。京都的大街小巷她都知曉,從認識了趙尹開始,那人就想方設法在京都找好吃的好玩兒的,然後不顧身份,拉著她一同去嘗,去玩兒。
姜青訴這一口咬到的是過去的味道,也是熟悉的人的味道。
玉子糕坊她是常客,老闆娘兩年前走的時候,還在閻王殿鬧了一場,她當時就在裡頭與閻王下棋,躲在屏風後頭沒出來。
現如今又吃到了這東西,好些回憶都湧上心頭了。
沈長釋在一旁看了許久,目光一直盯著姜青訴手中的糯米糕,軟乎乎上面還撒了一層紅糖粉,瞧著就好吃極了,見姜青訴許久沒動,於是道:“白大人,能否給我一口嚐嚐?”
姜青訴朝沈長釋瞥了一眼,將手中的紅糖糯米糕都遞給了他,自己手中的半塊扔進嘴裡吃掉,帶著些許含糊不清道:“別浪費了。”
沈長釋低頭吃著糕:“那肯定不會。”
不遠處起了喧鬧聲,沈長釋滿嘴的紅糖粉抬頭朝另一頭的街道看過去,賣藝的正好在三條路的交匯口這裡,居然兩邊的都有了官兵。
好些看熱鬧的人也都見到官兵了,為首的官兵手中拿著一張紙,瞧見這邊人多就往這邊走,掀開了人群高揚起聲音道:“讓一讓讓一讓,捉拿朝廷欽犯,誰都先別走!”
兩路官兵將這邊圍了起來,單邪的目光順著沒有官兵那一路已經走到街尾身穿黑衣斗篷的男人瞧去,男人隱入巷子中,臨行前,又朝他看了一眼。
賣藝的父女倆有些為難,賣藝的男人立刻點頭哈腰朝官兵走過去:“哎喲,官爺,對不住!我這初來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