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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道:“奶奶不說話,妾不敢起來。”

秋月雖好性子也叫團圓兒氣著了,正要變臉,就聽得繡雲笑道:“秋月,你且下去。姨娘愛跪就跪著。只是這大冷天,跪出病來倒不好呢。”說了就帶著篆兒過來,指著篆兒手上托盤笑道:“好姨娘,婢子叫廚房裡給你熬了一碗薑茶,還熱著。你老只管趁熱喝下去,也好去去寒氣。”說話間,那個篆兒就走在團圓兒跟前,一般雙膝跪倒,將個托盤奉在團圓兒眼前道:“姨娘請用薑茶。”

團圓兒見了這碗熱氣騰騰薑茶,直恨不得打翻在地,暗罵:好個刁婢。我原是想著趁著天冷,在這裡跪上一回,員外瞧見我凍得厲害,不免再生憐惜,便是不能盡復舊情,說不得也好打動下他心腸,只不料這刁婢竟是叫人煮了薑茶來,倒是叫我進退兩難,我若是喝了,她回去必然稟告,我這裡就白跪了,若是不喝,她回去一般要稟告,只消說我不領好意,不肯喝薑茶。員外必定怪我用苦肉計,金氏那刁婦在旁再以吹風,只怕不獨不見情,反更添恨。

團圓兒想到這裡,不禁磨牙。臉上依舊笑道:“多謝繡雲姐姐關愛。”說了,拿起碗來,顧不得還有些燙口,一口把薑茶都喝盡了。便在此時,就聽得身後腳步響,直撲來一個身影,在她身側跪了,伸出一隻素手來抓著團圓兒衣袖哭道:“姨娘,婢子哪裡做得錯了。你老倒是說話,如何這樣害婢子,婢子險些叫姨娘嚇煞了。”卻是素梅才踏上甬路,只見得前面跪著一個身影,削肩細腰,不是團圓兒是誰,她惶惶了半日,見了這樣一個景象,自是又恨又急。

團圓兒也不料突然叫人抓著了衣袖,手上一鬆,那隻金邊薄胎細瓷碗失手就掉在了地上,跌個粉碎,清清脆脆碎裂之聲在清晨傳得老遠。

繡雲見素梅又是惶急又帶氣惱樣子,便猜著團圓兒來這裡,她是不知道,故意道:“素梅,你作死呢!大清早,奶奶還睡著,你就敢鬼喊鬼叫。可是不知道家法是什麼了!”

素梅放了團圓兒衣袖,轉來抓著繡雲裙角道:“好姐姐,婢子一覺醒來不見了姨娘,慌得不行。這大冷天,姨娘出來斗篷也不披一件,若是作出病來,奶奶要責罰婢子,婢子同幾個媽媽找遍了園子,都不見姨娘,卻不料姨娘在這裡。婢子一時急了,說話才大聲了些。”

素梅這裡還未說完,就見金氏房前簾子一掀,冬竹俏生生站在門前道:“員外說了,剛才誰打破東西吵醒了奶奶,自己去領二十板子。”說了,也不瞧團圓兒一眼,反身進去。

團圓兒聽了這句,心也灰了一半,這一遭兒不獨沒見著員外,反找來了二十板子,可是冤死了,又想著自己好歹是個姨娘,若是為著這點子小事要去捱板子,可是要被底下人笑話死了。都是素梅這個賤婢不好!若不是她拉著袖子,哪裡會跌了碗。還有眼前這個毒婦,也不知道金氏許了她多少好處,這樣留難,若不是她送了薑茶來,更不會有這遭兒。

團圓兒心中雖恨,卻更怕捱打,只哭道:“員外,奶奶,是妾。妾來給員外奶奶賠罪,不是故意要砸著碗。只求員外奶奶瞧著妾一早跪在這裡,饒了妾罷。”說了顧不得地上髒,就向前爬了幾步,又哭道:“奶奶,妾年紀小不懂事,從前做錯了什麼,奶奶多提點,妾日後再不敢了,求奶奶饒了妾。”

卻是團圓兒這番哭叫倒也叫蘇員外同金氏聽見了,員外便皺眉,道:“不是叫人看著不許這個賤人到裡頭來,那些人是怎麼做事?竟連個人也看不住。”金氏因近來身子一日重似一日,躺著時候倒比站著時候多,這時依舊歪在床上,聽了這話,就笑道:“相公倒也別怪她們了,丁姨娘到底也算半個主人家,她真要來,也不好強攔,如今只聽聽她來做什麼再說罷。”

蘇員外聽了這幾句,笑道:“怨不得你這些丫鬟如今連我話都不太在眼裡,原來都是你縱,你對二三等下人都這樣寬柔,何況是你身邊。罷了,這是你份上事,由得你處置罷。”

卻說夏荷在內服侍呢,聽了這幾句,臉上就不太好看,只是員外吩咐,不好違背,就走到門前道:“姨娘,員外奶奶叫你進來。”

團圓兒正在外頭哭,聽得這句,好比天降綸音,跌跌撞撞爬起來,也渾不覺雙膝疼痛就往房中走來。 想團圓兒在外頭跪得久了,雖喝了碗薑茶,到底寒氣入骨,金氏屋子裡卻溫暖如春,甫一進來,只覺著渾身力氣都沒了,不由癱在地上。夏荷見了這樣,只當她是故意做作,才要開口,就見冬竹過去,扶了團圓兒一把,令她跪好了,自己進去臥房回話,蘇員外便道:“都聽你們奶奶,我沒甚要說。”

金氏聽了,先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