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波微笑:“怕我自殺?怎麼可能?我經歷的事情多了,哪次也沒想過死啊。去上你的課吧。我沒事。”
人總得活下去,賈波有時候自己發呆的時候真的想不出來他這樣下去有什麼意義。一個人生活的真的太辛苦了。賈波團在被子裡,生命是多麼令人憎恨的東西,沒有向誰索求就被迫帶到這個世界上,賈波想了想,二十幾年就這麼晃悠過去了,經歷了太多的人和事了,現在留著身邊的是什麼?父母?愛人?孩子?朋友?
這空洞洞得屋子彷彿是張著血口的怪物,以前和炮友聊天,那些白天還會變成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的男人羨慕的說。你這樣多好,沒有負擔,也不用揹負心裡債,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賈波夜夜泡在酒精和男人身邊的時候也想過這樣也不錯。
但是現在呢,他寧願有一個讓他擔心的人,寧願有一個讓他苦惱要怎麼出櫃的人,
什麼都沒有,被那種巨大的空虛和寂寞啃食,以前他害怕,害怕母親那抹身影在廚房的吊燈上擺動,現在他和那抹身影差不多了。
身體不死就自然會有慾望,賈波在家躺了快一週之後,吃光了家裡能吃的所有東西。終於下樓要了碗湯灌下去之後,才覺得自己活著。手機一開啟,裡面各種簡訊就爆滿,賈波看都沒看就全部刪掉。
回到單位,誰都知道他和呂家有親戚關係,領導沒有追究他沒有打招呼就私自休假的問他,倒是同事們一見他都嚇了一跳:“怎麼瘦成這樣?”
領導輕描淡寫的說了他幾句,這事也就過去了。白天的時候賈波自己茫然的對著單位的電腦,什麼也提不起精神來,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覺。
等到了夜裡賈波在家躺著,睡眠卻一直不怎麼樣,整個人跟架空了似的。
韓徹看出這不是好現象,急於給他找一個能把他帶出這種生活的人,但是在小白那種地方根本不可能。韓徹勸阻秦弦:“別給他找了,現在他這種狀態,再失戀一次就徹底完了。”
秦弦兩口子所有的課餘時間都用來陪賈波,拉著他去吃飯,拉著他去唱歌。賈波也不拒絕,就跟著他們走。
那時候秦弦和韓徹也剛剛開始偷偷摸摸的同居生活,倆人從宿舍裡搬出來了。
大三的課基本沒有什麼了,兩個人拉著賈波去市場買生活的必須品,賈波晃悠晃悠的跟著,突然看見王天真蹲在一個角落裡賣兔子。
王天真也看見他了,蹭蹭蹭幾步就跑過來:“賈哥!……你怎麼……”怎麼憔悴成這樣?
賈波笑笑:“還賣兔子呢?”
王天真覺得心裡跟讓人抽了一鞭子一樣:“賈哥你……病了?”
秦弦詫異賈波能認識這樣的人,韓徹拉著王天真一起說去吃個飯坐一坐,現在能給賈波劃拉到認識的人越多越好。
王天真呆頭呆腦的,並不惹人討厭。秦弦韓徹成心逗他,賈波偶爾也笑笑,可是眉眼之間再也不是當年那種不正經的樣子。
電話響,賈波接了,裡面是妹妹的聲音:“呂森你去哪了,怎麼也找不到你,跟你說啊,下週是你外甥女的滿月酒,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這孩子的舅舅,來不來的你看著……”
賈波淺笑著,沒等呂淼說完就對著電話來了一句:“去你媽的!”
正在吃飯的三個人聽見,差點噴了一桌子,面面相覷。
呂淼當時就不幹了,在電話裡面嚷嚷:“你說誰呢!神經病!”
賈波說:“就說你呢!滾遠點,再給我打電話,我就弄死你們一家子!”
王天真張著嘴,賈波的口氣絕不是在開玩笑,秦弦趕緊把手機搶過來,摁了掛機。
韓徹拍拍賈波的肩膀:“好樣的
“你哥說什麼?”呂父一邊逗弄剛滿月的小孫女一邊問。
小丫頭眼睛又大又圓,被星星月亮的圍在四個長輩之間,於偉靠在門上,眼睛盯著呂淼,死死的咬著嘴唇。
呂淼想叫罵但是礙於公公婆婆在旁邊,只能把氣撒在丈夫身上:“讓你打你不打!讓他把我罵一頓!我這還坐著月子呢!就讓我受這氣!真是神經病!!”
嬰兒聽見母親的大聲訓斥,嚇得哇的就哭了。
呂母趕緊罵女兒:“怎麼了!就在家裡橫!你看把孩子嚇得!”而後抱起嬰兒:“哦~~啵啵乖~~好孩子~~~不哭不哭~~~姥姥說你媽了~~~~說她了~~~~”
於偉沒有反駁,他冷笑著看著這一屋子的人。
我的生命都給你們了……賈波是犧牲者,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