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稍稍過了一會的時間,翠香捧著一個烏黑的木匣子出來,看見姐妹兩人,臉上全是不作假的笑容。
漣漪接下了盒子。聲音輕輕朗朗道:“謝謝夫人”
榭雅在身後也有模有樣的學著。
婦人驚詫的眼神一掃而過,繼而拉著兩人的手直道好孩子。
漣漪像是接待外國友人一般保持得體微笑,面對她的詢問又像是外交訪談一般說著專業術語,兩人一時間有來有往,談的甚是投緣。
終於找了個藉口打道回府,榭雅臉上有些不高興。“姐,你為啥要收她的東西?我方才看了一點也不好看,都沒你給我做的好”
為啥?就憑人家是土地主!
漣漪慢慢跟她解釋,“這東西不跟錢一樣,人家給咱們錢。咱們不能接,是因為這打了人家的臉,可是這匣子絹花不接的話,這也是打了人家的臉,所以必須得接”
榭雅聽的有些迷惑,“什麼打臉不打臉的,哦接了錢就是打臉,那以後我巴不得讓人家天天打我臉,說話稀裡糊塗,弄不懂你”
漣漪輕笑,自然是弄不懂了,這些門道也是她先前有了多年的經驗才琢磨出來,人家先前給你錢,並不是真心想給,你做個樣子適當的推脫一下,讓人家有了顏面,收了回去,既給了她臺階,也顯著人家識大體。
現如今,人家真的給了那絹花,你要是不收的話,那就是不識好歹,雖說一罈子酒和絹花並不相等,但是好在你收下了人家的東西,從心裡層面上講,人家已經不欠你什麼。
以後要是再求他辦事,人家感激你先前給的面子,又假裝幫你辦事,得了你人情。
這體面人的心思難揣摩著呢。
事情過後,漣漪也不想再說什麼,事情過去了,那一罈子就就當孝敬這一方霸主,以後有事了也算是攀上了交情。
而在里正家,里正得了酒,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開了酒罈子,小心翼翼的抓好鬍子,保證不會弄髒酒,這才深吸口氣。
“就是這個味兒!就是這個味兒!”
老大的前途有保障啦。
老二媳婦聽見堂屋雖刻意壓低的喜悅聲,憤憤的將納好一半的鞋底扔在筐子裡,暗罵了一句‘老不羞’
又聽的外面傳來瑣碎的談話聲,這才將耳朵貼在窗子上。
“娘,我覺得漣漪姐姐挺好,配得上大哥,要不……”
“噓”老大媳婦輕輕搖頭,“這話不敢亂說,壞人家姑娘家聲譽,那丫頭要是官宦人家的閨女,就算是擠破了腦袋,娘也要為你哥求取,但是那丫頭家裡沒有任何根基,對你哥將來的功名也沒個助力,所以……”
只能暗歎可惜。
隨後母女倆的聲音越老越小,最後終於化成一抹青煙,消失在耳側。
“哼,還娶官家小姐呢,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輕呸了一聲,這才不甘願的拿起手中的針線。
言歸正傳,這罈子酒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了,先前自己本來是被埋在黑乎乎的地下,被松樹汁養著,沒事的時候睡會,睡醒了就消遣的看著蚯蚓兄弟堅持不懈的鬆土,再不然就是看著松樹哥哥的根基不斷向下延伸。
可是,就是有那麼一天吧,這愜意的日子還沒過多久,就被兩個不省心的女娃子給挖出來了。
看在她倆白皙的小手溫柔的將自己衣裳上的泥土弄乾淨,心中不滿這才消散了些。
但是,怎麼轉眼間就被送到一個滿臉褶子,跟樹皮一樣的老頭手裡?
它!不!幹!啦!
好在,那老頭雖然有賊心沒賊膽,只是好幾次猥瑣的再自己身前打轉轉,面色猶豫的很,最後還是受不住自己的魅力引誘,老頭悄悄的用指頭往罈子裡沾了沾,再美滋滋的放進嘴裡,呲,還真以為沒人看見呢。
再然後,它就又被人轉手到了一個精瘦的如同猴子一般的男人手裡,聽那老頭的兒子說,這是什麼都事來著,在它眼裡,也只是一個花天酒地的混混。
哎哎哎,幹什麼,怎麼又從從我身上倒了那麼多酒出來?
耳邊還聽著那小子不斷的叨叨聲,“這回倒是有識貨的,送來了個拿得出手的東西,嘿嘿,姐姐管姐夫嚴格,姐夫想必也享受不了多少,我就發發慈悲,替他消滅點吧”
最後,等它再輾轉一趟,到了一個連做夢都沒夢到過的豪宅裡,成群的僕婦,健壯的小廝,曲折的長廊,遮天蔽日的荷葉,數之不盡的稀奇糕點,只是,這次的新主人貌似不是那麼……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