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先例的,乾少見過千釋宮的洛鳳,一身修為全廢,被養在千釋宮裡,他一輩子都不知道廢他武功的就是千釋宮的宮主韶明華。但是,乾少不能。他做不到。雖然他是雷乾,他殺過那麼多人。他能對天下人心狠手辣,卻唯獨對這個人,他捨不得傷他一分一毫。作者有話要說:很小很小的虐,攤手☆、蝸牛乾少用了很久,才讓自己抬起頭來,直視大當家。他說:&ldo;大哥,你剛剛說什麼?&rdo;大當家看著他,雙眼坦蕩無塵:&ldo;你想要什麼新婚禮物?&rdo;乾少笑了。他臉上常年帶著笑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或者說,一個面具。他帶著這樣的笑容,抓著大當家的手腕,用一個殺手組織的領導者所有的力量,將他按倒在了床上。&ldo;就算我這樣地對待大哥,大哥心裡,也還是在想著我的新婚禮物嗎?&rdo;他的手在大當家胸前遊走,帶著讓人心悸的寒意,但是他的聲音是帶著笑的:&ldo;所以我和大哥做了&lso;非禮&rso;的事之後,就去給別的女人下聘禮,也沒有關係嗎?&rdo;大當家別開了臉,他的輪廓兼具南方人的清秀和北方人的硬氣,從側臉到脖頸的線條緊繃著,看起來有點可憐。然而乾少卻沒有善罷甘休。他抓著大當家的手,按在自己身上,貼著大當家的耳朵問:&ldo;就算我要對那個女人做我對大哥做過的事,就算她也這樣碰我,就算我們進了洞房,熄了燈,做所有夫妻該做的事,也沒有關係嗎?&rdo;大當家畏懼地瑟縮著,竭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他整個人都好像陷入了一個積年的夢魘裡……在那個夢裡,他是江南小鏢局裡身世不明的表少爺,沒有父親,沒有靠山,他已經習慣於失去,他總是安靜地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被別人奪走,漸漸地連憧憬的力氣都失去了。他曾有過堅硬的面具,在那個面具之下,他是雷虎門神情嚴肅的大當家,總是一本正經,總是正氣凜然,沒人能看見他面具之後的情緒。他在面具之後靜靜地喜歡著乾少,安靜,且安全。是什麼時候,就丟了那個面具呢?大概是乾少笑著說&ldo;大哥要對我負責&rdo;的時候,大概是乾少笑著當眾攬住他肩膀的時候,大概是在&ldo;負責任&rdo;之後的某個晚上,他坐在乾少的書房,看著乾少在燈光下專心清算著賬本的側臉,那時候他想,也許這樣過一輩子就是最好的。什麼都不必說,什麼都不必改變。但是現在,乾少咄咄逼人地問他,要他的回答。他有點茫然,又有點傷心,他不由自主地發著抖,像一隻被放到陽光下暴曬的蝸牛,竭力想縮回自己的殼裡。但是,縮不回去了。這個世界,陽光明媚,引得他從自己的殼裡出來了。然而這個世界上又有風刀霜劍,逼得他無處可逃。而他已經回不去自己的殼了。這個世界給了他期望,他有了野心,這野心讓他膨脹。他的野心,叫做&ldo;雷乾&rdo;。他只是雷靖遠,他只是雷虎門的大當家‐‐甚至現在他已經不是大當家了,他只是一個&ldo;大少爺&rdo;而已。-乾少靜靜地看著大當家,後者在他的目光中堅硬如冰雕。他並不覺得意外,這是意料之中,他只是有點疲憊。他蹲下來,抓住大當家的手,他用幾乎像是在乞求點什麼。然而沒有回應。大當家自始至終只是垂著眼睛,一言不發。乾少聽見自己的聲音,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與笑意。&ldo;大哥,你沒有要和我說的話嗎?&rdo;大當家緊抿著的唇動了動,然而直到最後,他也只是說了一句:&ldo;我要對你負責……&rdo;&ldo;我他媽的不要你的負責!&rdo;乾少的暴怒毫無徵兆,他知道自己腦中的某根弦已經斷了,他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那個叫雷乾的人從地上彈了起來,幾乎是風度全失地踹倒椅子,摔門而去,他無法控制這一切。他只是雷乾,他並不是神,他也會有疲倦,也會有期望,他對著一個石頭般固執的人,也會由衷地覺得無可奈何。直到衝進外面的雨幕中,乾少才覺得自己的情緒稍微理智了一點。然後,他遇見了某個和他同樣處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