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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術。現在還有一件事,我還不清楚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想知道。那不屬於醫生的職責範圍。不過,我想應該正告你,如果這位小太太再回到街上去遊蕩,那末半年之內就會送命。”

“她永遠不會再回到那種生活裡去了,醫生。我向你保證。”

“太好了。那末我們在星期六上午再見吧。”

幾天後,特斯蒂格來訪。“呀,你還在畫。”他說。

“是的,在畫。”

“你郵寄還我的十法郎收到了。你至少也應該親自來謝我一聲吧,這是我私人借給你的。”

“要走好長一段路呢,先生,天公又不作美。”

“當你需要錢的時候,路就不長了,”

文森特不作答。

“文森特,你竟這樣沒有禮貌,這使我對你產生反感。這就是我對你缺乏信心,不能收買你畫的道理。”

文森特坐在桌子邊上,準備另一場戰鬥。“我想你的收購應該與個人之間的爭論和不睦毫不相干的,”他說。“我認為這不應該憑我而應該憑我的畫來決定。讓個人的反感來影響你的判斷,並不是公正的。”

“當然不是。只要你能畫出一些賣得出去的、有點就力的東西,那我是太高興把它們放在普拉茨廣場出售的。”

“特斯蒂格先生,一個人苦心經營、並注入某些個性和感情的作品,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或根本賣不出去的。我以為首先不想取悅每一個人反而使我的畫顯得更好。”

特斯蒂格坐下,沒有解開大衣的鈕釦,沒有脫下手套。他兩手迭在手杖柄上坐著。

“你知道,文森特,有時候我懷疑你是不想賣掉你的畫,而寧可靠別人來養活。”

“我很高興能賣掉一幅畫,但是,當象韋森市呂赫那樣的一個真正的藝術家對一幅你以為賣不出去的作品說:‘那很逼真,要是我,亦會畫的。’使我感到更加高興。儘管錢對我是具有極大的價值,特別在目前,但對我來說,主要的東西還是創作一些嚴肅的東西。”

“這適宜於象德·博克那樣的有錢人,但顯然不適宜於你。”

“繪畫的基本原理,我親愛的先生,與一個人的收入毫無關係的呀。”

特斯蒂格把手杖擱在膝上,向後靠著椅背。“你的父母寫信給我,文森特,叫我儘量幫助你。很好。如果我真的不能收購你的畫,至少我能給你一點實際的勸告。你穿著那些說也說不象的破爛走來走去,是在糟蹋自己。你應該買幾件衣服,注意一下外表。你忘記了你是一個梵·高。還有,你應該跟海牙的上等人來往,而不應該老是與做工的人們、下層階級混在一起。你似乎有逐具之根。別人常常看到你在最可疑的地方出入,限最可疑的人們為伍。如果你有這樣的行為,怎麼還能希望取得成功呢?”

文森特從桌角上走過來,站在特斯蒂格的面前。如果還有挽回這個人的友誼的機會,那末就在現時現地。他搜尋枯腸,想找到幾句柔和的、感人的話。

“先生,感謝你幫助我的好意,我要誠心誠意地回答你。我沒有一法即可以花在衣著上,也沒有辦法掙一法郎,怎麼能夠穿得體面一點呢?

“在碼頭、街道和市場、候車室和公共場所逛蕩,不是開心的消遣,藝術家除外!因此,一個藝術家,與其參加一個有漂亮女人的茶會,倒不如在最骯髒的、卻有東西可畫的地方尋找題材。與做工的人打成一片,當場寫生,是極粗野的事,有時甚至是樁骯髒的事。推銷員的派頭和衣鋼對我是不合適的,也不適合那些不需要與紳士淑女交談、向他們出售奢侈品而賺錢的人。

“我的位置是畫吉斯特洞裡的挖掘者,我一直整天地畫著。在那裡,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恰好與周圍的環境十分協調,我很自在,並開心地作畫。當我穿著好衣服的時候,我所要畫的勞動者便會害怕我,不信任我。我的繪畫目的是要使人們看到值得一看的東西,看到那些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東西。如果我有時為了作畫而犧牲社交禮儀,難道是不對嗎?我和我所要畫的人們打成一片是降低了身分嗎?我到做工的人和窮人的家去,在工作室裡接待他,是降低了身分嗎?我認為這是職業的需要。那就是你所謂的糟蹋自己?”

“你很頑固,文森特,不想聽聽能幫助你的老人的話。你以前跌過筋斗,你會再一次摔筋斗。你一定會重蹈覆轍。”

“我有一隻能畫畫的手,特斯蒂格先生,不管你怎麼勸告,我不能停。比畫畫。我問你,自從我開始畫畫那天以來,我有過懷疑、猶豫和動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