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茫然了。緊隨薛仁貴之後,薛氏兄弟與手下諸將,率領萬餘步卒帶足了乾糧飲水與鑼鼓等物,離開鄯城前往通向大非川的丘陵一帶佈置埋伏,緊鑼密鼓的建下防備騎射的掩體工事,準備了大量擂木炮石與引火之物。
一切都按照秦慕白事先部署的在進行,有條不紊。這情形,不禁讓秦慕白想到了麻雀戰和地道戰,還真是熱鬧。
神武營的前進速度的確是不敢恭維,秦慕白讓宇文洪泰率領輕騎先行一步,鄭重交待他,讓他老老實實守在大非川的入口後沿,假如薛仁貴敗回才準他出擊,一切聽從薛萬均的號令行事。
“先鋒又是姓薛的,沒俺什麼事?那廝不講信任!”宇文洪泰雖有些忿忿,但也只好領了軍令率軍走了。
照這個速度,至少還得走七八天才能到。秦慕白心下也有些焦急。但著急也沒用,大非川那邊的初期戰術,要想做到“扼其喉而使其不能進”,也至少需得五六天時間。
現在,只盼薛萬均等人遇到的情況一切正常,別出什麼岔子就行。
薛仁貴率領兩千精騎孤軍突進,大有了一點孤膽英雄的味道。吐蕃人連失斥候,對戰場的資訊把握有些閉塞起來。眼見薛仁貴孤軍一旅來犯,他們很是猶豫。尤其是上次鄯城之敗後,他們對薛仁貴這個“白馬銀袍使方天畫戟”、幾度殺得他們屁滾尿流的將軍,印象十分深刻。在吐蕃人莫須有的字典裡,“勇士”是至高無上的代名詞。他們對薛仁貴充滿了仇恨與敬意,甚至可以說是有了一絲敬畏。
於是,薛仁貴都一軍突到了大非川腹地,直接面對六萬吐蕃大軍的大營盤叫陣了,一連兩天,吐蕃人居然沒有出來接戰。
這可真是罕見的現象。吐蕃人一向爭強好勇,斷沒有受到挑釁卻無動於衷的習慣。
那個情景十分有趣。兩千人的騎兵隊伍,面對延綿十餘里的吐蕃大軍營寨發起挑戰,可這個龐然大物就是一聲不吭。
薛仁貴在這裡磨蹭了兩天,心想畢竟是孤軍深入危機四伏,他可不想和上次的薛萬均一樣,被人打個伏擊。於是這一天,他剛剛罵完陣,吐蕃人依舊沒半個兵卒回來理他。他作勢回撤營地,卻一溜煙的撤遠了。
等吐蕃回過神來,薛仁貴已在百里之外。
這時候,吐蕃人才想起,大概是被耍了。這個白袍將軍,身後才沒有什麼大軍做掩護。他這次也不過是和上次的莽將軍薛萬均一樣,分明就是來送死的。可憐自己六萬大軍,詳裝不知放過了送到嘴邊的一塊肥肉。
吐蕃人就像是一條被魚鉤傷過的大魚,這次居然看到沒鉤的魚餌也沒吃,肚子餓遍,心情更是可想而知。
他們氣急敗壞的點起萬餘騎兵,開始向鄯城挺進。管他什麼銀袍將軍還是疑兵詭計,直接殺到鄯城城下,一切都會化作泡影!
追擊縱深數十里,一切正常。吐蕃人開始掉以輕心,看來之前的確是多慮了,唐軍的確沒有埋伏。於是,開始加速行軍大挺進。
這時,薛仁貴又出現在了半路上,擋在正道成了他們的絆腳石。吐蕃人大笑,別以為還能嚇唬咱們——上!
於是開打。薛仁貴也不逃了,二千對一萬,在狹長的平原地帶用上了洞穿戰法,以小搏大。
戰局開試沒多久,兩旁的山丘上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與擂鼓之聲。吐蕃人大驚失色:中計了,撤!
“漢人,就是狡猾!”
吐蕃騎兵如潮水般後撤,薛仁貴痛打落水狗,斬獲了大批人頭,劫獲不少吐蕃的高原戰馬。但他也不窮追猛打,見好就收。
吐蕃人大敗了一陣,丟盔棄甲的回逃數十里才回過神來:不對啊,兩旁並沒有伏兵殺出來,我們逃什麼?
“可恨的漢人,用疑兵之計,狡猾、無恥!”
吐蕃大營聽聞前軍敗績,迅速派兵來援。兩股兵馬合兵一處共計超過一萬五千人,又轉頭揮殺回來。
薛仁貴又出現在半路,剛剛派人送回去一批戰馬,好整以暇的等著吐蕃人。
“有埋伏?”
“別怕,假的!——殺!”
吐蕃人帶著怨氣與怒火殺奔過來,一萬五千餘騎,如同黑色的洪水幾乎將整個平原填滿。
薛仁貴拔馬就逃,再如何英勇,也不可能在這樣懸殊的情況下,正面打敗對方七倍於己的精銳部隊。
逃了十餘里,吐蕃人就追了十餘里。兩旁山谷又響起了此前的那種吶喊與鼓角聲。
“不好,中埋伏了!”
“別怕,假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