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的忠誠只對心愛的人,如果是受強迫,沒有死守一輩子的義務,反正回到潮城,生活還可以重新開始。
夷波基於禮貌,問候那個孩子,他有蔚藍的大眼睛,長得精緻美麗,雖然身上鱗甲遍佈,依舊不影響他的可愛。夷波喜歡孩子,忍不住逗弄他,誰知他忽然向她嘶吼,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看上去兇狠異常。
夷波嚇了一跳,怔怔看月姬,“果然繼承了雕題的人格魅力!”
月姬忙安撫他,愁眉苦臉道:“他脾氣不太好,嚇著你了。我也沒辦法,他終究是個雕題,和我們不一樣。”
月姬抱著孩子走了,夷波和阿螺惆悵不已。阿螺說:“好好的鮫女,被雕題毀了。你看看,嫁人不是件隨便的事,雕題長成那個鬼樣子,連潮城鮫人也救不了他們的後代。還是我們妖怪最實際,別整什麼人品不人品,以貌取人錯不了。要想孩子長相對得起自己,那就得找個品貌出眾的郎君。我算算,龍和獅子生狻猊,和王八生霸下,和魚生鴟吻……那和鮫人生什麼?”
這是個難題,物種不同,生出來的後代也不同。不過夷波有疑議:“那是龜,不是王八。”
阿螺說:“差得多嗎?差不多!”
可是龍怎麼和那麼多奇怪的東西生兒子呢?夷波顫巍巍說:“龍君不一樣。”
阿螺聳了聳肩,“龍性最淫,就像蛇一樣。你見過蛇洞房嗎,一大群滾成一團。路過的一看那麼熱鬧,也興致勃勃加入了,最後不知道誰和誰交配,反正事情一完各走各的,誰也不認識誰。”阿螺撐著腰捋了下頭髮,“不過龍龍不同嘛,龍君既然已經是南海之主了,絕不會和那些土龍一樣。而且他的眉心輪那麼大,一定充滿智慧,也管得住自己的情慾,你說是吧?”
夷波咬著唇,心裡七上八下,“龍生九子,其他妻妾呢?”
阿螺說太多啦,“豺狼、鳳凰、老虎還有蛤蟆。”
驚天噩耗,居然還有蛤蟆,口味太重了。夷波心裡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受了驚嚇。競爭者驟增,她開始退一步想,和這些東西比,自己最漂亮,應該有潛力爭當寵妾吧!可是越想越難過,龍君真的會喜歡蛤蟆和王八嗎?也太飢不擇食了。
她陷入痛苦的深淵,阿螺卻全沒發覺,“鮫人和龍……蛟龍?還是半人半龍的新品種?這個要好好考慮一下,看見月姬那個孩子了嗎,嘴一張簡直嚇死人。”
四合八荒好像沒聽說過有龍迎娶鮫人的,會生出個什麼,誰也不知道。但這些都不重要,猛然間知道龍那麼多情,這才是最令她苦悶的。
她們這裡只管說話不肯上路,龍君那裡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打發魚官去催促,魚官慌慌張張說:“有話回潮城再敘吧,別惹得君上不高興,我們都得曬魚乾。”
夷波轉身看,雕題軍騎著海馬前後護衛起浮車,緩緩向啞海進發。龍君靠著靠墊一手支頭,慵懶的姿態和飄揚的長髮,委實很有三妻四妾的本錢。她嘆了口氣,拉著阿螺上路,阿螺又開始出謀劃策:“幾次遇見龍君,都沒聽說他有夫人,我覺得你機會很大。我想了想,這回收服雕題,他不會立刻離開,至少要等雕題完全歸順之後,這裡面沒有個十年八載,想都別想。你又快成年了,只要一變成鮫女,沒有幾個海族能抗拒你的魅力。到時候你就機靈點,想方設法往龍君面前湊,眉來眼去幾次,必然手到擒來。”
她算得得意了,哈哈大笑,夷波卻高興不起來,果然陷在愛情裡的女人都是憂鬱的。
回到潮城是第二天了,那個剛剛遭受洗劫的城池愁雲慘霧,對危險充滿了警惕。長老們聚在龍綃宮裡商議對策,正技窮的時候聽見鮫卒來通傳:“城外二十里發現雕題大軍,攪起的泥沙渾濁了啞海的海水,眼看就要往潮城來了。”
石耳長老把手裡的珊瑚柺棍一戳,斷成了兩截,“還來幹什麼?還有什麼可讓他們掠奪?”
非魚長老掐指一算,“不妙,難道還想抓男鮫去給他們當奴隸?”
這還得了!點蒼長老下令點兵,“這次就算全軍覆沒,也絕不能夠束手就擒。大不了戰死沙場,總比被雕題鞭打驅策好。”
城中剩餘的男鮫們抄起武器迎出城,一字排開,遠處滾滾煙塵將至,下定了決心決一死戰。
雕題開路的先鋒到了,看見一幫連刀把都抓不好的文弱鮫人打算以卵擊石,覺得有點好笑。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給他們撐腰的海主回來了,兀犴將軍領兵凱旋之前那位龍君引下幾十道天雷直劈雕題國上方,雕題勇士們都給嚇了個屁滾尿流,現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