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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前,哪裡有他們說話的餘地?人家百戶大人要弄張天賜大人,大約還得走一番手續;要捏他們這些軍餘、校尉,那還有什麼難的?

丁一坐直起身子衝那位百戶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那位百戶大人不由得賁然大怒!要是還沒亮出身份,那主家使喚奴僕倒也正常,問題是現在都擺明車馬了,這丁一不過區區一個秀才,在他這正六品的錦衣衛百戶面前居然還敢擺譜?不禁冷笑道:“豎子無禮!”

“無禮?學生管教家人,你突然出來插上一腳,倒是誰無禮了?”

那黃板牙百戶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噢,原來這是你丁家的家事?家主管教奴僕又沒鬧出人命,的確就算是衙門裡也不理會的。”不過他起身卻又坐落,一臉獰笑衝著那些僕役問道,“九年秋七月,有人記得駙馬都尉石璟的家事麼?”

這些奴僕有不少都是京師長住,各大宅院府第的諸多流言逸事專是他們最為喜見樂聞的東西,當於便有人道:“可是那駙馬爺因為罵家奴而被投入詔獄的事?若是那事倒是記得的,誰也沒想到堂堂的駙馬爺罵自己家奴罵出事來。”【注】

那黃板牙百戶點了點頭道:“嗯,看來也不是隻有本官才知道,公道自在人心嘛,何況於謀逆!這是家事麼?”

此言一出,那些告過密賣過府裡訊息的下人,哪裡還有不懂這百戶是要給他們撐腰?看看駙馬家的呂寶,就是因為靠山硬朗,就是駙馬爺也罵不得,硬把人家主弄進大牢裡去了;雖說這百戶興許沒呂寶的靠山那麼硬,但丁秀才也不是駙馬都尉啊!丁某人跟駙馬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好嗎?一個百戶還不治不死他?那不就和捏只螞蟻一樣!

於是前前後後二三十個奴役便氣焰愈加囂張了,開始有人嘴裡不乾不淨罵著粗口。紛紛叫囂著丁一時日無多雲雲,這可不比容城那班讀書人還多少扯點典故有所講究,這完全就是市井式的謾罵和詛咒式的髒話,例如什麼“爾母出教坊司也!”、“汝母婢也!”這放在丁一前世聽著感覺還罵著蠻斯文,其實在這年代來說,卻是頗為惡毒的了,因為那就是“你這婊子養的!”、“你媽是小老婆!”的意思——教坊司不就是官妓麼?家中奴婢生子,就被收為妾,不就是小老婆麼?

“張大人你知道腰牌上的暗記麼?這可是有講究的。”丁一卻不理會他們的叫罵,見這黃板牙並沒過來的意思,便衝著張天賜微微笑道,“近來學生可是碰到過類似的騙局,如果張大人不懂這腰牌是如何做假,不如還是讓學生鑑定一番。”

黃板牙不禁狂笑,這實在是讓人抑壓不住的可笑,天下有人蠢到會用假的錦衣衛朝參官腰牌,在天子腳下首善之都的京師行騙?當下卻對張天賜說道:“讓他看!本官便看看這酸丁能看出什麼來,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逃!”

那塊腰牌拿在手中張天賜便覺得火燙一般,忍不得使它早時離開自己的手,只是先前這個百戶裝腔作勢卻不拿走,所以他才一直捧著罷了,此時聽著如蒙赦令,馬上走過去將它遞給丁一。

“那位校尉,麻煩你把腰牌也給學生看看。”丁一將那百戶的腰牌擺在臺上,卻對張天賜身後的一個校尉如此說道,“哼,之前那騙子自以為做假手法高明,卻不知道這腰牌是有暗記的,只須取校尉腰牌合在一起,立時假貨便無所遁地!”

那黃板牙百戶聽著笑著腰都直不起來,卻指點著丁一笑罵道:“他孃的你這酸丁,還真以為爺是騙子?你那腦子裡都是豆腐腦麼?”說著對張天賜身後那校尉說道,“給他,不然怎麼叫這酸丁死心?”

那校尉望了張天賜一眼,見該管上司點了點頭,卻便把身上腰牌取下遞給丁一。

丁一將兩塊腰牌取於手上,上下拋了一下,卻對黃板牙問道:“真要學生鑑定?若是學生鑑定出假的,恐怕你就不好看了。”

黃板牙冷笑著,帶著一臉貓逗老鼠玩的的表情,揮了揮手笑道:“只管去做,此時求饒於事何補?”

“好。”丁一點了點頭,順手將兩塊腰牌塞進邊上煎水的紅泥炭爐之中。

“豎子敢爾!”那黃板牙一時鬚髮皆張,也顧不得這六品官的形象了,急急衝過去便將那紅泥炭爐踹翻在地,不顧上面那壺水被踹翻剛好濺到他腳上,也不顧那火炭一塊塊被風吹過愈加明亮熾熱,伸手便進那炭裡尋拔他的腰牌。

那塊校尉的銅腰牌倒是一下子尋到,被那黃板牙拔到一邊,他那塊木質的腰牌卻就怎麼也找不到。丁一在桌上拿起抹布,拈起那塊剛放進爐裡略有些燙手的銅腰牌,扔給那校尉笑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