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論是誰也不能否認,土木堡之役葬送二十萬明軍的這樁事裡,王振怎麼開脫也推卸不了他的責任。那些殉國的官員,有尚書,有首輔,有勳貴,如果王振聽聽英國公這種老帥的意見,何至於會一敗塗地到這等地步?
這沉默,是憤怒的醞釀,是暴發的前奏。
戶科給事中王竑脾性急躁,當下猛然起來咬牙切齒吼道:“王振在時你狐假虎威!現在到這時候了,你還敢這麼放肆!誠奸黨也!”剛好他在馬順身邊,眼看就要和歷史上一樣發難,此時卻有一隻手握住了王竑的手腕,這給事中真是個火性人,張嘴就要罵人,誰知抬頭卻看捉住他的是丁一,只聽丁一問道:“今日國土安全域性衙門請馬順馬大人回去問話,馬順拒不從請,還企圖反抗,王大人,你可敢為此作證?”
“有何不敢!”王竑殺心都有了,還怕什麼作證?邊上有個叫曹凱的吏部給事中,和其他幾個文臣也紛紛道他們也敢作證。
丁一點了點頭,對馬順說道:“你確定不跟下官回去問……”一個“話”字還沒說出來,馬順已一口痰呸向丁一臉上,堂堂從三品的錦衣衛同知,被丁一在朝堂上一而再,再而三這麼逼問,他感覺真是奇恥大辱,抬腳便踹了過去。
這下無論李賢還是王直,都失聲道:“住手!”、“賊子敢爾!”剛才上奏要將王振族誅的右都御史陳鎰,老頭兒氣得混身發抖,在那裡一副隨時要腦溢血的模樣,顫著手指著馬順,“奸賊!”就說不出話來了。丁一哪裡會被馬順踹中?連那口痰都避了過去,正好落在丁一身後的王竑臉上,氣得後者哇哇大叫,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撲了上來。
“某便看你怎麼格殺勿論!荒謬!”馬順揮拳就要來毆丁一,他真是氣到極致,邊上還有幾個大漢將軍和禁衛來推掇那些文武百官,大約是想在該管上司眼裡爭取表現,一時間殿上一片混亂。
丁一矮下身體竄了過去,一拳就把邊上那大漢將軍打得鼻骨斷裂,這位還是個帶刀官,但這些大漢將軍也就是儀仗隊的概念,“以資壯觀”也就是長得高大威武,別說經歷什麼戰陣,連一般江湖好手都比他們強多了,丁一把這穿著全身甲的大漢將軍踹翻了,從他腰間拔出長刀,回身過去扯開王竑,迎著馬順便是一刀。
一刀。
馬順看著丁一向自己仗刀而來,全然是不怕的,他揮拳就要去揍丁一,若論拳腳馬順卻也是不差的,但一瞬間眼前就失了丁一的蹤影,不知道怎麼看見奉天殿門口了,天旋地轉又看著丁一,和他手裡滴著血的刀,丁一到底殺了誰?這就是馬順最後念頭。
丁一伸手撈住半空馬順的頭顱,厲聲喝道:“馬順,已誅!”他執指著那些禁衛和大漢將軍,喝問道,“生!或死!”
沙場喋血的殺氣,便是在瓦剌大營之中,面對也先丁一也敢硬抗著,何況於在奉天殿上?這些大漢將軍、禁衛之流,雖有一副好軀殼,哪裡經得住丁一這等喊問?只覺若是自己敢應上一聲,便有千軍萬馬,隨丁一的長刀而來,將自己踏成粉末!
一時全然喪了膽氣,紛紛退後不敢再去與那些文武百官糾纏,奉天殿裡便只有馬順無頭的軀體在那裡,一股一股地噴著血。
于謙看著郕王也要落荒而逃,連忙快步上去扯住了這位監國,于謙望著一手執刀,一手執著馬順頭顱的丁一,表情有些複雜,但此時他也顧不上許多了,與郕王低聲耳語了幾句,驚魂未定的監國點了點頭,開口道:“國土安全域性衙門,按律誅惡,一眾臣工也是助國土安全域性衙門懲治不義,非罪也!”
“監國明見!”丁一帶頭應了一聲,走過去,一腳一個將那些大漢將軍踢起來,卻是道,“站好!想學馬順瀆職賣國麼?”這些儀仗隊和禁衛嚇得連忙爬了起來,執著金瓜等物作威武狀,其實一個個都雙股戰戰,但從三品的錦衣衛同知,這位說殺就殺了,誰敢去惹他?
這時群臣也回過神來,紛紛唱道:“監國聖明!”
丁一卻又上前,向監國的郕王作禮道:“下官有事上奏!王振誤國,但其族之中,便無一個是好人麼?當時那位說‘薛少卿不免,是以泣’的老僕,也當誅麼?下官也叫王振一聲世叔,也當誅麼?”
第四十九章教看風雲手(十)
他說是奏,手裡長刀卻仍持著,馬順的頭顱還一滴滴往下滲著血,說著丁一便望向右都御史陳鎰:“陳大人,若覺丁一也當誅,妨請你就在這奉天殿上說一句!”說著丁一將馬順頭顱扔到陳鎰腳前,卻道:“敢問丁一何事當誅?”
右都御史陳鎰要他放嘴炮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