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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部分

這一輪呼聲,足足維持了二十幾輪才消停下來,“開門。”丁一對著城牆上的都督沉聲說道,“不是為我,是為你,是為你身邊的親衛,是為你戰死沙場的先輩,還要以後要襲你職位的後人。”

那都督已經沒有選擇,也不用選擇了,因為在方才如雷的呼聲裡,文胖子那邊和燕山左衛的天地會成員,已然把宮門開啟,丁一看著慢慢開啟的宮門,點了點頭,撩起雪白袍裾,穩穩地踏步向前。

這時那都督猛然按著城牆立起身來,快步奔下城牆,幾乎連他自己都很難想像,他在這一瞬間能暴發出如此驚人的速度,在丁一進入宮門之前,攔在丁一身前,厲聲問道:“少保,若是聖上不願……”

“聞誅獨夫紂矣,未聞弒君也。”丁一沒有等他說完,已然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截住了這都督的話頭,然後繼續向前而去,似乎前面有一堵銅牆鐵壁,也不能攔下他的腳步。

不過那都督沒有再攔在丁一身前,他單膝跪下按刀稱道:“下官願附驥尾!”看著丁一點了點頭,他招呼著自己的親衛,便跟隨在丁一身後,向東上門而去。事實上這才是這都督擔心的事情,他可不比那些軍兵那麼容易被丁一煽動,他擔心的是不管丁一要幹什麼,關鍵是對勳貴這邊有沒有利益?雖然他沒有能力去阻下丁一,但至少他可以自殺,以免連累家人——這就是他問丁一,如果景帝不滿足丁一的要求怎麼辦?若丁一答的是死誎之類的,那他大約就選擇自殺在丁一面前了。但丁一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答案,又有身後那一群文武高官為後盾底氣,他自然就敢下注了!

而在後面的于謙和陳循等高官,也跟著丁一向宮內而去,陳循低聲與于謙道:“大司馬,衣缽得傳啊!”于謙頗有些得意地點了點頭,只是把了陳循的手臂,向前而去。

不過石亨夾在人群裡,卻是晦氣地低聲罵道:“入他娘,丁容城嚎個卵子?這都督以前也是老子在邊鎮使熟了的手下……老子算明白了,今夜事成,世間也只會記得這丁容城,記得這於大司馬和首輔等人,老子們這些武夫……”

“閉嘴吧,武夫。”楊善在邊上毫不留情地嘲諷著石亨,“那你剛才怎麼不上去?”他連總鎮、侯爺之類的稱謂也省了,“使熟了的手下,方才為何不見你越眾而出?你何嘗不是怕人家壓根不給你臉面,上面幾百枝箭下來把你紮成刺蝟?你若不聽勸,妨請離老夫遠些。”

這時李雲聰已和王驥一道,擁簇著英宗從重華宮出來,看著丁一,英宗搶上一步,本來臣見君是要趨的,但君見臣當然是不趨,以示尊貴嘛。但英宗沒有講究這些,他只是見著久別的友人一般,把著丁一的手臂,他沒有開口,丁一也沒有開口,只因真正的朋友,很多東西都不必用言語來表達。推到市井之中,通常爭著結帳付錢的,不見得交情就有多好;放在朝廷廟堂之高,開口奉迎討好附和的,不見得就是真的政治盟友或是知已。

“你來了。”英宗過了半晌,才平平實實地對丁一說了這麼一句話。

丁一點了點頭對他道:“我來晚了。”

“來了,便不晚。”英宗握著丁一小臂的手,微微有些抖動。

“你知道,我終是會來。”丁一反握信英宗的手,對他道,“我不會扔下朋友不管,不論是韃子鐵騎,還是深宮高牆。”

“我知道。”英宗望著丁一,由衷地這麼說道,他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丁一,無論什麼情況下,也許這在政治上是一種幼稚,對於皇帝來說,是一種可笑的單純,但偏偏他便是這麼一個人,正如他相信王振,就把幾十萬大軍交給王振這軍事負分玩崩了,自己也成俘虜又被幽囚,但他晚年還教人雕了個王振的木像來寄思一般,他就是這樣的人,“你不會扔下朋友不管。”

“時辰差不多,你該上早朝了。”丁一微笑著對英宗如此說道,“過了東華門,再過文華殿,便是奉天殿,我在前開路。”

“不。”英宗很堅定地按住了丁一。

第五章奪門(十四)

丁一點了點頭後退了半步,他沒有去跟英宗爭執什麼,而是平靜地問了一句:“到這裡就可以了?”他的意思,是問英宗是不是走到這裡,下面的事就不再需要自己出頭來幫他?

月光之下,英宗的側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他握著丁一的手,認真地對丁一說道:“到這裡,就可以了。”他說著,突然露出了笑容,他便是這麼笑得出來,哪怕前面的東上北門和東上南門一片亂糟糟,東華門更是不時傳來刀兵交錯的聲響;哪怕在歷史上身陷敵營,他也能忽悠得伯顏帖木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