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紀的弩車也被擺到了隊伍正前方,由數匹戰馬牽引著,“吱吱呀呀”地拉了個全滿。
“你一會兒就留在中軍,哪也別去!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打仗用不上你!”大當家吳若甫騎在一匹從契丹人手裡搶來的鐵驊騮上,聲音冷得像半夜裡的山風。
他身後跟著三十多名親兵,也個個騎著高頭大馬,手裡的橫刀寒光四射。這是整個瓦崗寨的精銳,被他一次性全都拿了出來,絲毫沒有保留。其他各營主將的行為也跟他差不多,個個都全營的菁華集中在了中軍帥旗附近。留於左右兩翼的步卒雖然數量是騎兵的十倍,但無論精氣神兒還是兵刃鎧甲,都差了老大一截。
“二叔讓我一定要跟著韓重贇,還說韓樸即便再心腸惡毒,也不會害他的親生兒子!”寧彥章的目光迅速從各營精銳身上掠過,然後在中軍靠後位置,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然而寧二當家昨晚的叮囑,卻跟今天吳大當家的吩咐稍微一點兒差別。他必須花上一點兒心思和時間,才保證不引起後者誤會的前提下,靠近韓大少爺。就在此時,耳畔卻忽然又傳來了主帥韓樸的聲音,“怎麼穿得如此簡陋,萬一被流矢傷到怎麼辦?來人,韓守義,脫下你的明光鎧鐵給他換上,你身材跟他差不多。一會兒不用出戰,就在這裡守著帥旗!”
“這——是!”被點到名字的武將愣了愣,怏怏地跳下戰馬,動手解絆甲絲絛。
“他為什麼要如此照顧我?”比正在脫鎧甲的韓守義更驚詫三分,寧彥章瞪圓了眼睛,不知所措。
還沒等他明白過味道來,主將韓樸的手卻又迅速指向了韓重贇,“你也過來跟著他。今天你們兩個就在一起,互相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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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磨劍 (七)
第一章 磨劍 (七)
“遵命!”韓重贇興高采烈答應一聲,縱馬靠近寧彥章,臉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熱忱。
他最近一段時間終日陪著自家父親東奔西跑,很難得才遇到一個同齡的玩伴兒。因此發現小胖子武藝不甚精熟,反應也頗為遲鈍之後,便偷偷地向自家父親求情,希望後者在打仗的時候能給予寧彥章特殊照顧。但是韓樸聽了,卻把他給狠狠教訓了一頓,根本不肯做絲毫通融。
本來他已經絕望,準備自己偷偷想辦法在力所能及範圍內,給小胖子一些保護。卻萬萬沒料到,自家父親終究還是心軟,居然在最後關頭又改弦易張。
“奶奶的,黃鼠狼窩裡養了只兔子出來,我韓某人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望著自家兒子那歡天喜地的模樣,武英軍都指揮使韓樸忍不住輕輕皺眉。
他當然不會因為兩個少年之間剛剛萌發的友誼,就對寧彥章特別照顧。事實上,此時此刻在他眼裡,麾下這六千餘綠林好漢全都加起來,也沒少年小肥一個人重要。而哪怕眼前這一仗他不幸戰敗,哪怕他把所有兵馬丟光,只要能帶著小肥返回太原,他也肯定是有功無過。
但是兩軍陣前,肯定不是教導自家兒子的好場所。很快,韓樸的注意力,就被對面那支遠道而來的隊伍給吸引了過去。
只見對面那支兵馬將士皆穿黑衣,在低沉的彤雲下,如同一群爭食腐肉的烏鴉般,鋪天蓋地而來。隊伍中,廂、軍、指揮、都、夥,各級認旗一面壓著一面,層層疊疊疊,等級分明。(注1)
“來者不是個善茬子!”瓦崗營指揮使吳若甫回過頭,帶著幾分忐忑提醒。他是個老行伍了,某支軍隊的斤兩多少,幾乎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是韓友定,咱們的老相識了。十年前在洛陽城下,咱們就跟他交過手!”韓樸撇了撇嘴,笑著透漏。“斥候早就告訴我是他,老子在佛前燒了多少香,才終於盼到跟他再度交手這一天!”
十年前,他與吳若甫兩人俱是後唐末帝李從珂帳下的禁衛軍“十將”,而韓友定,則是反賊趙延壽麾下的“都頭”,雙方曾經在洛陽城外惡戰數日,戰袍都被敵人和自家袍澤的血染成了赤紅。如今“故人”再度相遇,韓友定已經是統領一廂兵馬的總管,而他和吳若甫,卻一個依舊徘徊於騎將的位置,另外一個則乾脆成了佔山為王的強盜頭。(注1)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為眼紅。當年若不是趙延壽給契丹人帶路,聯合石敬瑭毀滅了後唐,吳若甫也不至於放著前程遠大的禁衛軍的軍官不